段起鸿在朝堂上突然吐血的消息,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宫中人员人人自危,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氛围。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手中缓缓转动着佛珠。
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翕动,念念有词,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带着几分虔诚,又似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隐忧。
在她身后,周明远恭恭敬敬地跪地,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许久过后,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皇帝如今情况如何了?难不成又是跟上回一样,装病设局?”
周明远垂下眼眸,不敢与太后的目光对视,“回娘娘话,陛下此次确实因气急攻心,伤及脾肺,绝无半点虚假。”
“当真?别又是骗人的把戏吧?”
周明远苦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自嘲:“娘娘,当初陛下装病,奴才确实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口中喃喃:“以他的脾性,若知晓了自己的病情,定然会早早立下储君,以定国本。”
说到这,她眼神一定,手中佛珠急停,急急问道:“皇帝近来可曾有什么立储的迹象?”
周明远连忙低下头,掩去脸上的不自然。
“回娘娘,这等国家大事,奴才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陛下向来心思深沉,做事滴水不漏,奴才实在难以揣测。”
太后闻言,微微眯起双眼,“那你便去探探口风……一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报,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又中了算计!”
说到后面,语气有些不耐。
“是,奴才遵旨!”周明远慌忙伏地叩首。
太后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神色稍缓。
她目光悠远,像是回忆从前一般:“想当年初见时,你才到本宫肩膀高。被那些腌臜奴才作践得浑身是伤,竟连句委屈都不会说。若不是本宫恰好撞见,将你调到了皇帝身边,你如今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娘娘的再造之恩,奴才没齿难忘。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周明远连忙磕头,额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忘就好,先下去吧。”太后摆了摆手。
周明远后退几步后,待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缓缓转身离开。
太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开口道:“你说说看,周明远所说的话,究竟还有几分可信度?”
身旁的嬷嬷闻言,赶忙小心翼翼地应答:“周公公向来对娘娘您言听计从。当初若不是娘娘您出手相救,他怕是早被活活打死了。”
嬷嬷顿了顿,又继续道:“司礼监如今名存实亡,周公公在这般处境下,想必也是举步维艰……”
“难啊…都难……”太后喃喃道,“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另一边……
杨崎刚从朝堂退下,还未及稍作歇息,便被老太太唤去了后院的佛堂。
佛堂内,檀香袅袅。
菩萨低眉垂目,那慈悲的面容上,氤氲的檀香仿佛凝结成一抹若有若无的泪意,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格外悲悯。
“听说山河关破了?”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儿子杨崎,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杨崎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凝重。
老太太见儿子不回应,心急如焚,赶忙又说道:“那国盛怎么办?他还在雄关呢,要不赶紧让陛下把他调回来吧,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崎眉头一皱,神色严肃地反驳道:“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杨国盛身为杨家子孙,此刻就该挺身而出,保家卫国,怎么能做那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呢!”
老太太一听,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那能怎么办呢……他就在那前线啊!他从小就怕疼,稍微受点伤都会哭鼻子,这可如何是好哟!”
杨崎看着母亲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
国盛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一直被养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对他疼爱有加,关怀备至。
或许也正是因为一直被呵护着,才养成了他纨绔不羁的性子。
若不是如此,他当初也不可能将人押去雄关,让何银树严加看管。
刚开始的那几年,他几乎天天往家里寄信,信中尽是哭诉边关生活的艰苦,字里行间都盼着家里能把他接回去。
直到他直接去信,让他拼出一番天地后才可回家,那信件才慢慢少了。
“不行,我要进宫,求见太后娘娘。一定要把杨国盛调回来。”老太太神色急切,执拗地说道。
“娘,您就别再折腾了。国盛都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雄关还有银树在呢,银树她可是个女子啊!您让杨国盛怎么回来?”杨崎一脸无奈,赶忙劝道。
老太太听了这话,原本急切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她长叹一声,歇了心思,嘴里喃喃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走文官的路子啊……”
杨崎站在一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回应。
过了许久,老太太才再度开口:“你说雄关能不能抵御住北渊?”
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与不确定。
“怕是凶多吉少……陛下如今病重,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陛下病重了?”
老太太闻言,脸色骤变,原本就因担忧而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如弦般绷到了极致。
杨崎顿时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急火攻心罢了,休息些时日便能好。”
老太太却并不买账,面色一板,目光紧紧地盯着儿子杨崎。
“你别诓骗为娘,你是我儿子,说谎骗不了我。快老实交代,陛下是不是病情愈发严重了?”
杨崎在心底无奈地轻叹一声,暗自思忖:母亲平日里在孙儿的事情上容易乱了阵脚,可一旦涉及大事,却敏锐得很。
见儿子沉默不语,老太太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她紧接着又问道:“陛下可曾立下储君?以陛下那深沉的心思,恐怕早已悄悄立下储君了吧?”
回想起那日殿上发生的事情,杨崎摇摇头:“儿子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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