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渊底的嘶吼震得盐岩簌簌掉渣,盐煞那只覆满黑鳞的巨爪破开雾气,带着腥冷的死气直扑盐脉本源。
那爪子比盐洞还宽,爪尖刮过盐壁,瞬间划出五道深沟,黑血顺着沟壁往下淌,沾到的盐粒全化成了黑灰。
“他娘的!这邪物比传闻中凶十倍!”铁蛋死死扛着盐铁盾,盾面早已被之前的撞击砸得坑洼,此刻巨爪压下来,盾沿瞬间陷进他的肩窝,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腾格尔!快用套马杆缠它关节!再晚本源就没了!”
腾格尔早带着骑兵冲上前,套马杆上缠满浸了活盐的粗布,十几根杆子齐刷刷往巨爪关节绕。“拉!”随着他一声喝,骑兵们蹬着盐岩往后拽,马靴在地上蹭出火星,可巨爪只晃了晃,反而更用力地往下压——铁蛋的膝盖“咚”地砸在盐岩上,盾面裂开一道贯穿的大缝,黑血顺着缝渗进来,沾得他胳膊生疼。
老周抱着陶瓮,往巨爪上泼活盐桃叶汤。滚烫的汤液溅在黑鳞上,滋滋冒起白烟,盐煞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巨爪猛地缩回,却又从另一侧甩出无数黑须,像暴雨似的往众人射来。“快躲!”谢明砚拉着青桃往盐柱后闪,黑须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盐岩上,瞬间腐蚀出小洞。
青桃怀里的青铜钥突然发烫,钥身的盐脉纹路亮得刺眼——盐脉本源的淡金光正在减弱,被盐煞的死气缠得越来越紧。“不能再等了!”她挣脱谢明砚的手,往本源冲去,将钥紧紧贴在本源上,“三族的心意,快跟我一起护本源!”
小姑娘立刻扑过来,盐玉镯子贴在青桃手背,盐灵的绿光顺着镯子往钥里钻:“盐灵来帮你!还有桃苗的活气!”远处望胡坡的桃苗似有感应,枝桠上的同心花纷纷朝着盐渊方向绽放,淡绿的活气顺着盐脉往渊底涌,缠上青铜钥,让钥的金光又盛了几分。
盐工们也围过来,把手叠在青桃肩上,老周粗糙的掌心沾着盐粒,却透着股坚定的力量:“青桃姑娘,俺们盐工没别的本事,但护家的心不比谁弱!”蒙族骑兵们放下套马杆,也将手覆上来,巴图长老的声音带着草原人的豪迈:“草原的奶酒养着俺们,盐脉要是没了,草原也活不成!俺们跟邪祟拼了!”
“三族同心,护我本源!”众人齐声喊,声音震得雾气都散了些。青铜钥的金光突然暴涨,像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本源往盐煞射去!光柱扫过的地方,黑须瞬间化成飞灰,巨爪上的黑鳞也开始剥落,盐煞的嘶吼声里满是痛苦,却依旧不肯退,反而张开巨口,吐出一团浓黑的死气,直往本源喷来——那死气里裹着盐邪子的噬脉符碎片,一沾到金光就滋滋作响,竟要把金光染黑!
“盐邪子!你还敢藏!”谢明砚突然瞥见雾气里的白影,抽出短刀就冲过去。盐邪子本想趁机偷袭青桃,被发现后也不躲,手里举着半截盐骨刀,刀身裹着死气:“谢明砚,你以为赢了吗?盐煞的死气已经渗进本源,用不了多久,整个漠北的盐脉都会枯萎!”
两人的刀撞在一起,火星溅在死气里,瞬间灭了。谢明砚的肩伤还在流血,动作慢了半拍,盐邪子的刀就往他胸口划来——就在这时,铁蛋突然冲过来,用盐铁盾挡住刀,盾面又裂了道缝:“谢大人,俺来帮你!这老邪祟交给俺!”他顶着盾往盐邪子撞去,把人撞得踉跄,腾格尔趁机甩出套马杆,缠住盐邪子的腰,“绑起来!别让他再捣乱!”
可这边刚制服盐邪子,盐煞那边又出了变故——它的巨爪突然抓住盐洞顶部的盐柱,猛地一拽,整根盐柱轰然砸下,直往本源的方向!青桃想护着本源躲开,可本源被金光缠着,根本动不了,她只能张开双臂,将本源护在怀里:“要砸就砸俺!别碰本源!”
就在盐柱快砸到青桃时,青铜钥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本源的淡金光里,竟飘出耶律珠的虚影!虚影穿着粗布裙,手里举着半片桃叶,轻轻往盐柱一挥,盐柱瞬间碎成细小的盐粒,落在地上化成了活盐!“青桃,”虚影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护脉不是靠蛮劲,是靠三族的活气。你看——”
虚影指向众人,只见三族百姓的掌心都泛着淡光,那些光顺着盐脉往本源涌,青铜钥的金光也越来越盛,竟慢慢将盐煞的死气逼了回去!盐煞的巨爪开始发抖,巨口也闭了起来,显然撑不住了。青桃看着虚影,又看着身边的众人,突然明白过来——三族的活气,才是盐脉最强的护佑。
可就在盐煞要退的时候,它的巨爪突然往地上一砸,渊底的盐岩裂开一道大缝,无数黑须从缝里钻出来,缠上盐邪子的身体!盐邪子突然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疯狂:“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盐煞,吞了我!用我的死气,毁了本源!”
黑须瞬间将盐邪子裹成一团,往盐煞的巨口送去。盐煞吞下盐邪子后,身上的死气突然暴涨,巨爪又往本源抓来,金光竟被死气压得慢慢后退!本源的淡金光越来越弱,青桃的脸色也白了——盐邪子用自己当祭品,增强了盐煞的力量!
众人看着逼近的巨爪,又看着快要熄灭的金光,心里都揪得慌。铁蛋扛着断盾,还想冲上去,却被腾格尔拉住:“没用的,现在的盐煞太强了……”小姑娘抱着盐玉镯子,眼泪掉在镯子上,盐灵的绿光也弱得快看不见了。
谢明砚走到青桃身边,将手放在青铜钥上:“别放弃。耶律珠说过,三族同心能破万邪,咱们还有彼此,还有望胡坡的百姓,一定能赢。”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青桃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突然擦干眼泪,重新举起青铜钥:“对!咱们还有彼此!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住本源!”
众人重新把手叠上来,这一次,没人再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感受到那股不服输的劲。青铜钥的金光虽然还在被死气压着,却不再后退,反而慢慢稳住了。盐煞的巨爪离本源只有一步之遥,可就在这时,本源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竟将盐煞的巨爪弹开——那光里,混着望胡坡所有百姓的活气,混着桃苗的生机,混着三族世代守护的信念!
盐煞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巨爪开始慢慢化成飞灰,死气也被强光扫得干干净净。
可就在众人以为赢了的时候,渊底的大缝里,突然飘出一缕极淡的黑丝,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盐脉深处。
那丝黑气,既不是盐煞的,也不是盐邪子的,反而像某种更古老、更诡异的邪气,藏进了盐脉的最深处,等着下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