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王中原,极其笃定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我告诉你,你这‘病’啊,我能治好。”
棚子里外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太平身上,充满了惊疑和期待。
王中原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声音发颤:
“林捕头!您……您真能治?需要什么药材?要花多少银子?”
吕秀莲和王存厚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林太平。
秦依依眨着大眼睛,满是好奇和求知欲。
她也想看看,就连自己都看不出来任何症状,到底会是什么症结。
林太平淡淡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药,不用针。你这病,什么药石都不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
王中原懵了。
“对。”
林太平点点头,高深莫测地说道,“你现在立刻回家,到家后,什么都不用干,就把你那床铺从上到下翻上一遍,包括褥子、草席、毡垫什么的都要掀开。做完这些,你就知道自己的病根所在了。”
“啊?翻……翻床铺?”
王中原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围观的村民也发出一阵压抑的嗡嗡声。
“翻床铺就能治病?”
“林捕头这是……啥意思啊?”
“难不成是床铺不干净,惹了秽气?”
“林捕头还懂阴阳风水?”
“不是我说林捕头不好,只是这也太荒唐了。”
王存厚和吕秀莲也是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这治法,闻所未闻。
甚至……有些荒唐。
秦依依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林捕头,这……翻翻床铺,真能治好我的病?”
王中原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信我的,就去。”
林太平抱起胳膊,语气不容置疑:“赶紧去,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王中原看着林太平笃定的眼神,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信任。
反正郎中看了无数,药吃了不少都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林捕头,我信您!我这就回去按您说的做!”
王中原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跑。
“中原哥,我跟你一起去!”
吕秀莲急忙道。
“秀莲,你留下。”林太平出声道,“让他自己回去弄,你去了反倒分心。”
吕秀莲脚步一顿,看着王中原飞快跑远的背影,只好担忧地停下。
王存厚也是满心疑惑,但见林太平如此吩咐,也只能按捺住跟去的冲动,对着林太平拱拱手:“林捕头,这……”
“王老伯,你就放心吧!”林太平安抚道,“令郎没有大碍,很快便知分晓。”
棚内外的人群议论纷纷,目光不时瞟向王中原家方向,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林太平,和一脸茫然的秦依依,都觉得这事太过荒诞。
“下一个!”
林太平却像没事人一样,拿起桌上的号码牌,继续叫号。
秦依依也回过神来。
还有众多乡亲等着看病,她只得压下好奇,重新专注于眼前的村民们。
“哎,来了来了!”
被叫到号的村民连忙上前,坐下时还忍不住回头望望。
接下来的看诊,村民们虽然依旧排队等候,但心思显然飘走了一部分。
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王中原的怪病,和林太平那匪夷所思的“处方”。
“你们说,林捕头这法子能行吗?”
“谁知道呢……听着太玄乎了。”
“可林捕头不像说瞎话的人啊,你看他刚才多肯定。”
“王中原那病也真是邪门,小神医都瞧不出来……林捕头真的能吗?”
“等着看吧,等中原回来就知道了。”
秦依依一边诊脉开方,趁着空隙忍不住小声问林太平:“老大,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林太平神秘一笑,低声道:“等着看戏就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两刻钟后,棚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激动的大喊。
“神了!神了!林捕头!小神医!”
只见王中原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一阵风似的冲进棚子。
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愁苦和疲惫,满是红光,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显得黑眼圈似乎都淡了不少。
他一把抓住林太平的胳膊,声音洪亮,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捕头!您真是神了!神医!神医再世啊!我的病!我的病真的好了!全好了!”
哗——
整个棚子内外,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村民“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中原,真的好了?”
“怎么好的?赶快给大伙说说!”
“这病就那么邪门?”
“床铺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吗,要不要让我二叔过去打一下醮?”
王存厚和吕秀莲赶紧急忙挤到了王中原身边。
吕秀莲看着王中原生龙活虎的样子,喜极而泣:“中原哥,你真的全好了?”
“好了!全好了!”
王中原重重地点头,然后转向林太平,激动得就要下拜。
“林捕头,您真是活神仙啊!我差点就想不开了……”
林太平赶紧扶住他。
“别别别,没事就行,其他都免了。”
王存厚和吕秀莲两人对视一眼,两眼懵比。
什么情况?
王存厚忍不住问林太平道:“林捕头,我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这一切又都是怎么回事?”
林太平笑了笑:“很简单。因为你的儿子,压根就没有病。”
压根……就没有病?
存厚老汉更疑惑了,吕秀莲更是蹙起了秀眉。
王中原刚才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像演的啊……
难道……真是床铺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不成?
想到这里,王存厚赶忙问王中原:“中原,到底是怎么了?你的床铺上有什么不详的东西吗?”
“不是床铺上,是床铺下边。”
王中原站直身体,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锈迹斑斑的铁秤砣!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鬼东西!”
王中原指着秤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掀开褥子,在草席最中间,紧贴着床板的地方,摸到这个硬邦邦、硌死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