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曦媃走了。
一处庭院里，凌疏妡独自站在中央。
是桃夭玖黎邀请她来的，虽不知缘由，她还是依约赴了。
“所以……你们？”她抬眼看向廊下，语气里藏着几分茫然。
桃夭玖黎、娜绮梦、夙晚汀三人都在，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温和和的。
桃夭玖黎迈步上前，微微弯腰，身子往前轻倾，眉眼弯起，语气带着点纵容的软意，姿态里藏着几分不自觉的亲昵，像带着点逗趣的温柔：
“你不是想提升实力吗，我们陪你。”
“啊……？”凌疏妡猛地愣在原地，瞳孔微微睁大，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她怔了许久，唇瓣动了动，声音带着点无措：“怎……怎么就……”
“不想让姐姐陪你吗？”
“……”
凌疏妡抿紧唇，垂眸盯着脚下的砖缝，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心里乱糟糟地琢磨着。
顿了好半晌，她才缓缓抬眼，
“那……下午两点结束怎么样？”
上午跟着她们修炼，下午两点一到，偷偷溜出去见寒酥。
桃夭玖黎没多想，只当她是怕修炼太累，特意限定了时长。
因为现在才八点，凌疏妡起得比以前早的多，若是从今天开始真坚持练到午后两点，这般强度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然是不小的负担。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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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墨斋
愔歆：“她跟我说今后要在外面住。”
凌疏妡不想待在知墨斋了。
郗霖：“不太好意思吗？”
对此愔歆只是摇了摇头，“她应该是很想有机会和我说话的，只不过，应该不好意思，觉得每天看见我，很想上前打招呼，但又没有话题维持下去。这样子，很僵硬。”
况且凌疏妡是妖，在野外生存，也没什么。
愔歆想着想着，闭了眼浅浅呼吸，再睁开时眼底多了丝沉吟：“或许也是慕曦媃，让她一直沿用着人类的入睡方式。”
所以，现在慕曦媃和凌疏妡住的房子，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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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
凌疏妡紧咬着牙关，浑身紧绷，硬生生扛着娜绮梦施展的重力威压。
娜绮梦见她始终不肯示弱，眸色一沉，指尖凝印，再度加重了压迫感。
“呵……”凌疏妡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浸湿衣襟，膝盖微微发颤，却依旧死死撑着不肯倒下。
桃夭玖黎脸色一怔，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手腕却被夙晚汀拽住。
这是凌疏妡自己要求的。
桃夭玖黎不愿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身旁的娜绮梦亦是如此，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狠了狠心，继续加大威压。
“嗯……！”凌疏妡腰弯得更低，脊椎仿佛要被压断。
体内潜藏的血族血性不受控制地翻涌，几乎要冲破压制，她却死死咬着唇瓣，硬生生将那股力量压了回去。
所以，凌疏妡是靠着自己来抵抗。
威压还在一点点叠加。
“咳——！”她猛地咳出一口浊气，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才第一天啊，不能这样的……
桃夭玖黎心头一紧，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娜绮梦也松了口气，刚要收回重力法阵，动作却骤然顿住。
凌疏妡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艰难地一点点站直了身体。
她想继续。
已经可以了……
夙晚汀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语气沉了沉：“她有点心急。”
桃夭玖黎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了上去，娜绮梦见状立刻收回所有威压。
重力消失的瞬间，凌疏妡身体瞬间失衡，晃了晃便要栽倒，恰好被及时上前的桃夭玖黎稳稳扶住。
“撑不住要说啊……”
桃夭玖黎抬手撩开凌疏妡额前汗湿的碎发，语气里满是心疼。
凌疏妡垂着眼，没应声，只借着桃夭玖黎的力道慢慢站稳。
……
就这样在庭院中央，握着木剑便自顾自挥了起来。
稍远的地方，桃夭玖黎看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训练第一天，就这么要求自己。
原来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太简单了，以为陪着练、多指导就够了。
面对这样拼尽全力的她，桃夭玖黎竟有些手足无措，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凌疏妡还请夙晚汀帮忙生成一块巨大的冰块立在庭院中央，木剑就那样对准冰块，一下下狠狠砍了下去。
……
“非得一万二千次吗？”桃夭玖黎忍不住自言自语。
撞击冰块的声音一顿一顿，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凌疏妡的手掌早已被剑柄磨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
可她的动作始终标准利落，没有一丝偏差，夙晚汀看的出来。
……
12:24
最后一剑狠狠劈落，冰屑飞溅间，木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凌疏妡双手剧烈颤抖着，今天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么累……
头好昏……
手好痛……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骨发酸，连站都站不稳，身体左摇右晃地就要栽倒，最后还是被桃夭玖黎稳稳扶住她发软的身子。
夙晚汀缓步走过来，目光落在地上的木剑和凌疏妡颤抖的双手上，
“如果不是自身血脉强大，恐怕根本坚持不下来。”
一秒一剑，全程动作精准无偏差，这份耐力和专注力，很难。
况且昨天霁归远才只示范过一次。
应该是鲛人血脉里自带的极致专注，使她坚持下来。
但说到底，终究还是看自己的执念。
凌疏妡靠在桃夭玖黎怀里，意识有些模糊，双手却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
【睡一下也好，嗯？！】
桃夭玖黎愣住，原本眼神早已迷离、几乎要靠在她怀里睡去的凌疏妡，缓缓掀开了眼，挣扎着从她搀扶中站直了身子。
“已经十二点了吗……？”凌疏妡声音小声自语，“看来，明天得起更早……”
桃夭玖黎这副模样，压着情绪开口：“所以，现在得去吃饭了。”
“……”凌疏妡闻言，瞬间沉默下来，垂着眸盯着地面，唇瓣动了动：
“我还……”
“姐姐的话不听了吗？”
桃夭玖黎其实已经有点生气了，她很讨厌这种不关心自己身体做事的。
凌疏妡猛地一僵，抬眼撞进桃夭玖黎带着愠色的眼眸，喉间的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