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凌疏妡侧靠在床头，双臂是酸的，双腿早就麻得没了知觉。
举着木剑的姿势僵了大半个时辰，中途或许有几次站直身子缓过几秒吧。
她望着窗外缀满星子的夜空，连眨眼睛都觉得费力，手轻轻碰了碰发麻的膝盖，酸胀感顺着骨缝丝丝缕缕地漫上来。
房门被推开，慕曦媃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放到床边。
“啊？不用的……”凌疏妡猛地回过神，下意识撑着床沿坐起身。
“好啊，那你站起来试试。”
“……”
凌疏妡咬了咬唇，迟疑着挪了挪身子，脚尖刚触到地面，一股尖锐的麻意就顺着小腿窜了上来，腿一软，整个人都往旁边歪去。
慕曦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这样反倒让凌疏妡撇头不看她了。
……
“能坚持下来很厉害了。”
慕曦媃的声音放得很轻，她俯下身，伸手轻轻勾了勾，示意她把脚伸过来。
凌疏妡犹豫了一瞬，还是慢吞吞地伸出腿。
袜子被慕曦媃轻轻褪下，裤脚被挽到膝盖下方。
慕曦媃握着她的脚踝，指尖触到那片细腻的皮肤时，只觉触手温软。
水温刚刚好，暖融融地包裹着冰凉的脚掌，可凌疏妡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自己将脚伸进水里和可被别人托着放进水里，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暖意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顺着脚心钻进四肢百骸，连带着发麻的腿肚子都跟着轻轻颤了颤。
慕曦媃的手指轻轻覆在她的脚背上，原本就麻得发木的腿，被这样轻轻揉捏着。
更麻了……
凌疏妡忍不住抿紧了唇，目光落在慕曦媃低垂的眼睫上。
……
慕曦媃拿起毛巾擦过凌疏妡的脚背，再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拭去水珠，擦完了，她才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凌疏妡自始至终都垂着眼，她维持着坐着的姿势，没动，也没说话。
直到房门被再次推开，慕曦媃走回房间，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怎么了？”
听到声音凌疏妡猛地回过神，下意识想把腿蜷回来，刚一动，脚踝就又被慕曦媃攥住。
慕曦媃伸手替她把挽上去的裤脚拉下来，抚平褶皱，
然后就那样抓着她的脚踝不放，微微俯身，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凌疏妡的呼吸顿了顿，“明天开始我再这样，你就帮不了了……”
“怎么？想让我天天免费帮你洗？”
慕曦媃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惯常的调笑，指尖却下意识摩挲着她脚踝的皮肤，触感还是软乎乎的。
“嗯——！我是说……见不到的意思啊……”凌疏妡的声音拔高了一点。
慕曦媃当然知道。
“我睡觉了……”凌疏妡说着，转身就想往床里躺，可脚踝还被攥在慕曦媃手里，根本动不了。
她无奈地转回来，眉头轻轻蹙着：“还有事吗？”
慕曦媃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忽然攥着她的脚踝往上抬。
凌疏妡愣住，迟疑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就被稳稳地搁在了慕曦媃的肩膀上。
“哎？！”凌疏妡刚想挣扎，慕曦媃就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她被带着往后倒去，后背堪堪贴上床铺，双腿抻成了标准的一字马。
要是平常，她肯定一脚就把人踢开了，可这会儿腿麻得发软，然后这个姿势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任由慕曦媃按着。
“你干什么？”
慕曦媃俯身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认真：“还记得下午你问我的话吗？”
“什么？”凌疏妡皱着眉。
那下午问的问题多了去了……
慕曦媃：“你喜欢我？”
“？？？”
想起来了……凌疏妡的呼吸猛地一滞，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那不过是被亲了之后的脱口而出，算得上是问题吗？
“我怎么就……”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疏妡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下一秒，慕曦媃轻轻一带，将凌疏妡的腿从肩头放下来，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话说完了，应该不会被一脚踢开了吧。
慕曦媃抬腿上床，双腿内侧平贴在床面，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凌疏妡。
凌疏妡还陷在那句告白里没回过神，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直到慕曦媃的脸越靠越近，她才猛地瞪大瞳孔，嘴唇翕动着。
结果还隔着一厘米，下一秒慕曦媃就偏过头，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额……”
凌疏妡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里回过神，脸颊就被慕曦媃的手掌覆住。
她被慕曦媃用身体带着，缓缓躺倒在床铺上，被子被一把拉过刚好罩住两人。
“不闷吗？”
慕曦媃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又挨近了些，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侧。
不说话是吧……
凌疏妡僵了僵，偏过头，声音低了些：“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不知道。”
“嘁……”凌疏妡嗤了一声，伸手就想去拉被子。
手腕刚碰到布料，就被慕曦媃攥住了。
“干嘛……”凌疏妡挣了挣，没挣开。
慕曦媃终于开口：“你……应该还是很难过吧。”
凌疏妡微微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攥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要揣测别人心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