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的剑尖微微颤动,映出他苍白的面容。血从左臂布条缝隙中渗出,滴落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嗒”声。他盯着灵兽腹部那道旧伤,金纹正缓缓流转,将裂口彻底封死,护膜如活物般搏动,与地脉相连。月璃站在他身侧,掌心寒气凝而不发,指节泛白,显然已接近极限。
他忽然低头,目光掠过地面裂痕,扫向两侧陡壁。灵兽自现身起,始终未离原地半步。前爪深陷岩层,金纹自爪心蔓延,与地底灵流共振。云逸瞳孔微缩——它不是不愿动,是不能动。
“它靠地脉供能。”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护膜越强,扎根越深。一旦离开,防御必有破绽。”
月璃侧目,寒气微动,顺着岩缝探出寸许,触到地底灵流的脉动。她点头:“灵流自谷口汇聚,此处是节点。”
云逸缓缓抬手,将残符灰烬拢于掌心。灰烬尚存微光,与地脉金纹频率隐隐呼应。他手腕一翻,灰烬洒向右前方十丈外的空地。金纹应声浮现,形成残缺符阵,灵流轻微震荡。
灵兽双目微动,护膜金光一闪,似有波动。
云逸立即传音:“后撤,入谷。”
四人缓缓后退,脚步轻缓,贴着岩壁移动。云逸走在最后,剑尖点地,每一步都压着裂痕前行,避免激起灵力波动。灵兽未动,目光锁定灰烬所在,鼻孔微张,似在判断。
就在众人退至山谷入口时,云逸猛然抬手,雷符脱手而出,直击灵兽身后岩壁。
轰然炸响,碎石飞溅。灵兽骤然转身,前爪离地,护膜金光暴涨。云逸抓住刹那空隙,低喝:“走!”
四人疾步退入狭窄山谷。两侧岩壁陡立,仅容三人并行,头顶一线天光被乌云遮蔽,昏暗如暮。灵兽察觉异样,欲追击,却被地脉牵扯,动作迟滞半息。它怒吼一声,前爪重踏,金纹暴起,硬生生拔出身形,尾部横扫,撞向谷口巨石。
轰——
碎石崩落,谷口被震开一道缺口,但未完全封死。灵兽低头挤入,身躯卡在狭窄处,行动受制,护膜因姿态扭曲,腹部金纹出现断层。
“就是现在!”云逸低喝。
月璃双掌按地,寒气疾涌,沿岩缝深入。她咬破舌尖,精血混入法力,催动极寒之力。岩层震颤,裂缝扩大,上方巨石松动。
轰隆——
两块巨岩自高处滚落,一击灵兽头颈,迫其低头;一砸后肢关节,将其右腿压入岩缝。灵兽怒吼,尾部猛抽,却因空间受限,无法发力。护膜因姿态扭曲,腹部灵流断裂,金纹黯淡。
云逸踏碎石跃起,剑锋灌注古法残劲,直刺腹下旧伤裂口。剑刃撕开鳞甲,深入寸许,暗金血液喷涌而出,灼石成坑。火矛紧随而至,焚其右爪关节;雷印轰击尾根经络,阻断灵力回流。
灵兽仰首嘶吼,声浪震得岩壁簌簌落石。它双爪猛抓地面,欲挣脱束缚,护膜急速重构,金纹自脊背蔓延,试图闭合裂口。
云逸落地踉跄,左臂剧痛,几乎握不住剑。他咬牙,以剑拄地,强提最后一丝灵力。目光扫过地面裂痕,他忽然抬手,在岩层上划出一道残缺符纹——正是古法中扰灵之阵的起手式。
月璃会意,掌心残寒疾涌,注入符纹节点。寒气顺纹而入,冻结地脉灵流。灵兽腹部金纹骤然停滞,护膜出现龟裂,嘶吼声中踉跄后退,却被巨石封住退路。
它仍站立,双目燃烧怒焰,鼻息喷出灼热气流。但腹部裂口未愈,暗金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地,蚀出缕缕青烟。护膜残破,金纹断续,地脉连接已被截断。
云逸单膝跪地,喘息粗重。左臂布条彻底染红,血顺着手腕滑落,滴在剑柄上。剑柄早已被血浸透,滑腻难握。他五指收紧,指节泛白,却不敢松手。
月璃倚岩而立,掌心结霜,寒气将尽。她抬眼,看向灵兽。那双熔岩般的瞳孔仍在转动,死死盯着云逸。
云逸缓缓抬头,与之对视。
灵兽喉咙滚动,发出低沉的呜鸣,似在积蓄力量。它前爪抓地,试图再度催动地脉,但符纹未散,寒气未消,灵流被死死封锁。
云逸抬起右手,剑尖微抬,指向灵兽头颅。
灵兽双目骤缩。
云逸的剑,开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