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怀的目光变得犀利,他紧紧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楠,声音冷然:
“你说刺杀贤亲王的人是你!刺杀皇子可是重罪,崔楠,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崔楠再次重重磕头:“王爷,臣自知罪无可赦,可那毕竟是太子和林老太师的命令,我岂敢违抗?我的家人都在齐大人的手中,我若做出半点退缩或不从之举,那我的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也必死无疑啊!”
赵景怀在桌案前坐下,紧紧的皱着眉头。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那你现在来找本王,是因为太子想对你杀人灭口吗?“
崔楠重重点了一下头:“前两天,太子殿下召臣去东宫,话里话外都带有试探的意味。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动手,可臣已经感受到了危机,若没有扭转局势,恐怕臣也活不过几天了。”
赵景怀用指腹轻敲着桌面,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贤亲王,向他坦白一切呢?”
崔楠连连摇头:“王爷说笑了,臣差点几次要了贤亲王的命,如今去找他,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你来找本王又有什么用呢?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如果太子要杀你,我可护不住你。”
赵景怀的目光变得深邃,哪有半点纨绔该有的样子。
崔楠深吸了一口气,反问出了一个问题:
“您真的甘心,一辈子只当个闲散王爷吗?”
赵景华眼睛半眯了起来,冷幽幽的目光落在了崔楠的身上,带着一丝杀意:
“你该不会是太子派来试探本王的吧?”
崔楠苦笑一声:“臣来之前就想过,王爷肯定会有此疑虑。臣敢来就不怕王爷猜疑,我来了就是最好的证明,请王爷明鉴。臣只是觉得在众多皇子之中,唯有王爷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我选王爷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死的那么早而已。”
赵景怀猛然起身,从后方的剑鞘中拔出一把利剑,直接抵在了崔楠的咽喉处。
崔楠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面对利剑的锁喉,他表面看着平静异常,实则心跳如鼓,瞳孔微微收缩,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明显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赵景怀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注视了足足有半刻钟之久。
就在崔楠的额头上布上一层冷汗之际,赵景怀很突然的收回了长剑,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崔统领,吓到你了吧?”
他伸手将崔楠从地上扶了起来:
“本王一向是个比较谨慎的,你突然来投奔我,实在是无法放心接纳,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试探于你。崔统领可千万别见怪啊!”
崔楠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臣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王爷那一剑来的太过突然,难免会让人心悸。”
“哈哈哈……”
赵景怀抬手重重地在崔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崔统领莫要担心,你既然如此信任本王,那本王岂能让你失望?”
崔楠眼眸一亮:“如此说来,王爷是愿意接受微臣的投诚了?”
他面露紧张之色,拳头再次握紧,掌心出现了一层冷汗。
赵景怀郑重其事的一点头:“那是自然,只要崔统领你不后悔便好。”
崔楠退后了几步,抱拳躬身:
“多谢王爷的信任,王爷放心,从今日起,只要王爷一句话,臣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表完了忠心,他又适时提出自己的要求:
“只要王爷能确保我妻儿老母的安全。”
赵景怀微微颔首:“放心,本王明日就派人前往暗中保护你家眷的安全。”
“多谢王爷。”
崔楠再次躬身一礼。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崔楠也没有久留,在确保无误之后,他就果断离开了睿王府。
待人走没影了,那管事才悄悄入了书房,看着坐在桌案旁沉思的赵景怀,问道:
“王爷,您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赵景怀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
“相信谈不上,不过送上门的人,本王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不管他是不是太子派来的,本王都要收下。如若他是真心的,就他对太子那边的了解,本王还可以从中获利。如果他是虚情假意,那本王也可以利用他,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双赢的局面啊!”
管事张了张口,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没那么简单。但他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怕惹毛了这位大魔王。
……
陆彦清和苏小晚是在正月中旬的时候才回到北境的。
这个年他们两口子自己过,因为来不及回去,所以只好和家人们分隔两地。
在这期间,他们还确认了一件事情,钱态真的已经死了。
当时苏小晚被卖进青楼之后,钱态离开了客栈就拖着病体去找她。最后不知怎么的,他就找到了庆芳楼。然后可想而知,原本就身受重伤又感染风寒的病体,遭受了无情的虐待,最后被活活折磨死了。
这是他们在回北境时,路过凌城重新调查之后获得的结果。
至于庆芳楼,其实在刘荣被抓的同时,一整个就被查抄了。
正月十五这天,他们终于紧赶慢赶的赶上了元宵佳节。
苏大龙早早的就在燕城门口迎接,兄妹俩别后重逢,如同隔世。
“小妹……”
“阿兄……”
苏大龙这位七尺男儿不禁落下泪来,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抱得紧紧的。
“阿兄,你还活着,真好。”
苏小婉的声音闷闷的,兄妹团聚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可这还不够,她的阿姐还在京城,她们姐妹俩还没见面。她的阿爹阿娘已经葬身火海,只有等她彻底死了,或许才能在地府重逢。
“小妹,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呀?可别冻着了。”
苏大龙后知后觉的自己的妹妹好像没什么温度,他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苏小晚自己动手拢了拢,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几人往镇北王府走的时候,苏小晚就问道:
“阿兄,阿嫂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啊?”
听到妹妹的问题,苏大龙原本雀跃的神情一致,眉眼耷拉了下来:
“那天夜里,我把娇儿送出火海之后,我就拐回去想找到你们,结果你们没找到,自己还被塌下来的房梁给砸晕了。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救了。我不知道娇儿去哪了,这些日子下来,走南闯北,没有半点关于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