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她却悄然勾起了唇角,兴奋地低语:又是这招。
一个刻意压得极其低沉、模糊了本来音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怒意
:“你如此不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苏槿立刻“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不要!放开我!来人……”
这无力的挣扎和恐惧的呜咽,透过黑布,映入霍琮眼中,却成了最致命的催情剂。
他眼底瞬间掀起狂风暴雨,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他再也无法压制,猛地俯身,狠狠地吻上了那两片因惊慌而微张的红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至极,几乎要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苏槿起初还象征性地用舌头推拒着他,但那熟悉的、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渴望,让她很快便放弃了抵抗,甚至开始熟练而又大胆地回应起来。
她的回应如同火星溅入了油库!
霍琮先是一怔,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她并非全然抗拒!但紧接着,一股更深的怒气涌上心头:她竟对“陌生人”也如此?!
他急促地喘息着,稍稍离开她的唇,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浓浓的妒恨:“竟然……如此饥渴?对谁都这般?真是……可恶!该罚!”
话音未落,灼热的吻已沿着下颌一路向下,最终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处流连,带着惩罚意味地轻轻啃咬起来。
“啊……”苏槿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微微颤栗。
然而,这般亲密接触,却如同饮鸩止渴,只会让霍琮体内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难受得几乎要爆炸。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下去,不能真的伤害她、强迫她。
他猛地停下动作,粗重地喘息着,似乎想要强行离开。
察觉到他的退意,苏槿哪里肯放他走?
乱世之中,相聚时日甚少,她不想再玩这种互相试探、彼此折磨的游戏了。
她直接开口,声音因方才的亲吻而带着微喘,语调急切,却又揉杂着令人骨酥的媚意:“霍琮……我要你…现在……”
霍琮浑身猛地一僵,如遭雷击:“你……?!”她竟然知道是他?!
苏槿仰起被蒙住眼睛的脸,凌乱的衣衫半褪,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肤,红肿的唇瓣微张,勾勒出一种被欺凌却又极致诱人的风情。
她轻笑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昨晚是……那些男子也是,包括那个接风宴。”
霍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为……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苏槿拉长了语调,被遮住的眼仿佛也能看到那狡黠的光芒,“想睡你啊。”
“轰——!”
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所有的醋意、愤怒、不安、狂喜……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原始、最汹涌的渴望!
霍琮低吼一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猛地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毁灭一切的热情与占有欲……
经过一夜至天明的极致缠绵与放纵,翌日,州牧府衙前出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
素以勤政闻名的女主公苏槿,直至午后阳光西斜,方才身影姗姗地出现在府衙大门前。
她步履较平日略显迟缓,却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慵懒风致。
她眉眼间蕴着饱受雨露滋润后的秾丽春色,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唇瓣更是鲜艳微肿,引得沿途跪迎的侍卫与官吏皆不敢直视,纷纷垂下头去,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她从容步入府衙,对众人恭敬的行礼微微颔示,并未多言,便径直走向内堂书房,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香与无数压抑的窃窃私语。
内堂之中,荀攸之早已端坐于案前处理积压文书。
闻得脚步声,他抬首望去,正见苏槿携着一身慵懒华光踏入。
他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墨点滴落纸笺,晕开一小团污迹。
他即刻垂眸,起身恭敬行礼:“主公。”
声音平稳无波,目光却始终落在地面,不敢在那过分娇艳、仿佛被精心爱抚过的容颜上停留片刻,唯有广袖之下微微收紧的指节,泄露了心底翻涌的不平静。
苏槿自然地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只淡淡应了一声:“嗯,开始吧。”
语气寻常,仿佛昨日夜间的缺席与今日迟来的缘由,皆是不足为道的小事。
片刻后 ,州牧府议事堂内,众臣僚正襟危坐,商讨下一步的战略方向。
这时,霍琮大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身形挺拔,气势迫人,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痕迹。
那总是冷硬如冰封的脸上,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餍足与春风得意。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微敞的领口下方,古铜色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红痕,清晰可见。
那痕迹非但未曾遮掩,反而像是无声的炫耀,与他周身尚未散尽的凛冽气势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位曾令十万敌军胆寒的悍将,此刻竟像个得了心爱珍宝、忍不住要向全世界昭示所有权的少年郎。
坐在上首的苏槿,目光落在他颈间,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她非但不恼,清澈的眼眸中反而漾开一丝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如同春水破冰,转瞬即逝,却足以让熟悉她的人感到惊异。
堂内众人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到这惊人的变化?
但所有人皆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行礼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更利落了些。
唯有坐在下首的荀攸之,在目光扫过霍琮颈间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随即迅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痛楚。
宽大袖袍之下,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待霍琮落座,议事正式开始。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有将领慷慨陈词:“靖王盘踞东南,钱粮广盛,乃心腹大患,当优先除之,以免其坐大!”
有谋士持重建言:“边陲诸镇与山林草寇虽势力不强,却如附骨之疽,应先行剿抚,安定后方,再图大事。”
也有人看重地利:“蜀地天险,易守难攻,若能让蜀王归降或夺其地,则可奠定西方屏障,立于不败之地。”
……
大家各抒其见,讨论声不绝于耳。
等众人都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苏槿开口,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决断:“京城。萧道成当为首要目标。”
荀攸之此时已全身心放在正事上,闻言立刻接口:“主公英明。以‘清君侧’之名出兵,师出有名,乃政治上的正义之举。必能争取天下对萧氏不满势力的同情乃至支持,最大限度减少阻力……”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苏槿淡淡打断。
“清君侧?”她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具穿透力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目光扫过全场,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要的不是清君侧。”
“我要的是,彻底推翻这个腐朽不堪的大昭王朝。”
“那个被囚禁深宫、如同傀儡的皇帝,早已不配为天下共主。这天下,需要的是彻底的新生。”
“我苏瑾行事,何需借‘清君’之名?吾不屑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