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药的刀锋堪堪压至那道影子近前，手腕处蓦地传来一股沉甸甸的阻力。灾厄之刃于空中激烈震颤，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声，好似被某种无形之物逼到了极限。
她紧咬着牙关，体内残存的命格之力顺着经脉汹涌地涌向臂膀。刀光瞬间暴涨，如闪电般撕裂风暴边缘的一缕黑气，然而在即将触及目标之际，却猛地一顿。
那身影只是轻轻抬了抬手，半空之中便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契约符文。符文微微一震，虞红药只觉胸口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命格池壁上，肩胛骨与石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虞红药！”纪空青怒吼一声，脚掌猛地跺地，命格图腾在他背后轰然绽放出金光，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直直朝那道身影拍去。
对方依旧静静地伫立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握，纪空青体内的命格印记瞬间剧烈跳动起来，黑色气息顺着血脉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滚而上，几乎将他的意识吞没。
“你终究……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那声音低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纪空青身体一僵，脑海中如电影般闪过无数画面——那些曾被他放贷出去的命格、被抽取的 1%碎片、深埋在系统底层的契约痕迹……它们宛如散落的拼图，在他的意识中飘荡，等待着某个契机将它们串联起来。
“不……”他低声嘶吼，额头青筋暴起，死死地稳住心神，“我不会。”
可就在这一刻，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每笔贷款都会抽走 1%的命格碎片，这些原本不过是系统默认的“手续费”，从未被真正使用过。但……倘若这些碎片并非废料呢？
它们是命运节点的残片，是因果链条上的断点，是他亲手拆解又重塑的命运残影！
如果能够激活……
纪空青瞳孔微缩，喉结滚动，大声喊道：“借贷司，调取所有命格碎片记录！”
系统沉默了一瞬，冰冷地回应道：“警告，此操作不在预设功能范围内，可能导致不可控后果。”
“执行。”他咬牙挤出这两个字。
刹那间，信息流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仿佛千万条命运线在同一时刻交汇。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变形，契约残影在他四周浮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那道身影终于变了脸色，语气不再平静：“你在干什么？”
纪空青没有作答。他双手快速结印，命格图腾缓缓旋转，金色光芒与黑色契约丝线相互交错，构建出一个全新的结构。
那是由命格碎片组成的“契约矩阵”。
起初，它极不稳定，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碎片被激活，矩阵逐渐成型，宛如一座由命运精心编织而成的堡垒，将命格池核心紧紧护住。
“这……不可能。”那道身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虞红药也察觉到了变化。她挣扎着站起身来，灾厄之刃上的古老印记再度闪耀，与矩阵产生了共鸣，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老板，干得漂亮！”她咧嘴一笑，嘴角扯出一抹狠厉之意。
纪空青却丝毫没有反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矩阵的运转上。他能真切地感觉到，每一个命格碎片都在回应着他的召唤，不再是被动的数据，而是真正的命运节点。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系统并非唯一掌控命运的存在。”
矩阵开始吸收部分因果风暴的能量，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命格池边缘的裂缝停止了扩张，几条断裂的契约锁链重新连接在一起，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到底做了什么？”那道身影终于愤怒了，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我只是……借用了你所忽视的东西。”纪空青冷笑一声，眼神清明如镜。
矩阵彻底成型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剧烈震荡，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将因果风暴逼退了数丈。那道身影也被迫后退一步，身形开始变得不稳定。
“你不是系统的终点。”纪空青低声说道，“我只是……找到了另一条路。”
虞红药趁势挥刀，灾厄之刃如破竹般劈开风暴，直指敌人胸口！
这一次，对方没能轻易挡住。
刀锋切入身影的瞬间，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剧烈扭曲，仿佛正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扯着。
“你……不该……这么做……”它的声音破碎不堪，好似来自多个时空的回音。
“闭嘴。”纪空青冷哼一声，掌心翻转，矩阵释放出最后一道冲击波，狠狠地轰向敌人。
轰——！！
命格池剧烈震动，裂缝迅速收缩，因果风暴被彻底驱散。那道身影终于化作一缕黑雾，在空中飘散，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命格池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结束了？”虞红药喘着粗气问道，手指仍紧紧握着刀柄。
纪空青却没有放松警惕。他低头看向掌心，命格印记依旧闪烁不定，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知的变化。
“还没完。”他沉声道，“这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一阵异常波动，仿佛在试图重新校准某些参数。
纪空青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刚才的操作，或许已经触发了某个隐藏机制。
一个连系统都未曾预料到的机制。
虞红药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纪空青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如果我们真的掌控了命运，那系统……还会是我们的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