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灯光在夜雾中晕开一圈暖黄，技术科的警员正用紫外线灯在露台上扫过，光斑落在暗红色的血迹上，泛出诡异的荧光。杨媛媛站在客厅门口，指尖捏着那张刚画完的凶手肖像，纸上的男人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与龙亦瑞查到的赵凯照片几乎重合。
“错不了，就是他。”龙亦瑞接过画像，指尖划过纸张边缘，声音冷了几分，“赵凯半年前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林晚的‘星芒’项链设计稿被他偷去卖给了竞品公司，事发后他不仅没道歉，反而觉得是林晚断了他的活路。”她侧头看向杨媛媛，目光瞬间软下来，“放心，媛媛，他敢在你的生日宴上闹事，我绝不会让他跑掉。”
杨媛媛轻轻嗯了一声，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努力扬起嘴角：“我不怕，有你在，还有郑队他们呢。”话虽如此，她攥着龙亦瑞衣袖的手指却收得更紧了——那件白色纱裙的袖口被捏出几道褶皱，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王奕刚把初步尸检报告递给郑丹妮，恰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笑：“龙侦探对杨小姐可真上心。”她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眼底映着客厅暖灯的光，“看来传言不假，你们俩确实是形影不离的默契搭档。”
龙亦瑞的耳尖腾地红了，刚要辩解，却被杨媛媛轻轻拽了拽衣角。转头时，正对上女孩眼里的笑意，那点窘迫忽然就散了，反倒生出些坦然来。“她是我想护着的人。”龙亦瑞说得直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她的生日宴被搅成这样，我比谁都气。”
郑丹妮在一旁看得直乐，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王奕：“行了，别逗她们了。”她清了清嗓子，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目标赵凯，男性，32岁，身高178cm，穿深色夹克，携带一把转轮手枪，可能藏匿在别墅西侧的竹林里，立刻展开围堵！”
对讲机里传来队员们整齐的回应，蒋舒婷的声音尤其响亮：“收到！保证完成任务！”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正拽着韩家乐往门外跑，两人的影子在走廊灯光下被拉得很长，韩家乐手里还攥着记录板，跑起来时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倒比平时多了几分鲜活气。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龙亦瑞忽然开口，从玄关的柜子里翻出一把手电筒，“那片竹林我熟，有几条近路只有我知道。”
郑丹妮略一思索就点头同意：“也好，张昕，你带两个人跟龙侦探一组，从东侧绕过去，形成夹击。”她看向王奕，“法医部这边？”
“我留在这里整理细节，等你们消息。”王奕指了指桌上的证物袋，“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和那块深灰布料，我让人加急送去化验了，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她侧头看向周诗雨，对方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宾客名单，“诗雨，要不你先去偏厅休息会儿？”
周诗雨摇摇头，把名单递过来，指尖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我刚才看了看，赵凯其实是林晚的远房表哥，半年前那场版权纠纷里，他还冒充过林晚的助理去签过合同。”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对林晚的行踪应该很熟悉，说不定早就摸清了宴会的流程。”
这个发现让众人都愣了一下。郑丹妮立刻拍板：“张昕，把这条信息加进去！通知各小组，凶手可能对地形非常熟悉，注意隐蔽！”
龙亦瑞已经打开了别墅大门，夜风裹挟着竹林的清香涌进来，吹得她的长发微微飘动。“走吧，抓凶手去。”她回头对杨媛媛笑了笑，“等我回来，咱们的生日宴还能接着过。”
杨媛媛站在门内，手里捧着刚才没吃完的半块草莓蛋糕，蛋糕上的奶油已经有些化了。“我等你。”她轻声说，看着龙亦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对郑丹妮说，“我再画一张赵凯的侧面像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对讲机通话声。王奕靠在窗边，看着别墅外晃动的手电光——那些光点像跳跃的星火，在竹林深处忽明忽暗，勾勒出凤凰小队队员们穿梭的轨迹。
周诗雨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在想什么？”
“在想，”王奕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其实我们跟龙媛她们也挺像的。”她转头看向周诗雨，眼里有笑意，“你看，她们是侦探和素描师，我们是法医和……算是见证者吧？都在为了查清真相跑前跑后。”
周诗雨被她逗笑了：“什么见证者，说得我像个局外人似的。”她望着窗外，“不过你说得对，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心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就传来张昕兴奋的声音：“郑队！抓到了！赵凯在竹林深处的小屋里被我们堵住了，人赃并获！”
客厅里瞬间响起低低的欢呼。郑丹妮松了口气，对着对讲机笑道：“干得漂亮！把人带回来，注意安全。”她转头看向杨媛媛，“你看，我说了会尽快解决的。”
杨媛媛握着画笔的手停了下来，纸上的侧面像已经画得栩栩如生，赵凯阴鸷的眼神被勾勒得入木三分。此刻她却忽然笑了，把画笔放下：“我就知道。”
没过多久，别墅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王奕和周诗雨走到门口，看见龙亦瑞正跟着队员们往回走，她的夹克上沾了些泥土，额角还有点擦伤，却笑得一脸轻松。看到杨媛媛，她立刻加快脚步跑过来：“我回来了。”
“嗯。”杨媛媛踮起脚尖，伸手帮她拂去肩上的草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擦伤处，“疼吗？”
“不疼。”龙亦瑞握住她的手，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抓到人了，你的生日宴……还能补救吗？”
“当然能。”郑丹妮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等录完口供，我们帮你们重新布置，蛋糕我让人再送一个过来，比刚才那个还大。”
蒋舒婷从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攥着赵凯的手铐钥匙（当然是证物袋里的），大声附和：“我来帮忙吹气球！保证比刚才还热闹！”韩家乐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找回的那把转轮手枪，闻言红着脸点头：“我……我可以帮忙摆餐具。”
王奕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刚才那声刺耳的枪响，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夜色依旧深沉，但别墅里的灯光却比刚才更亮了些，像是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她侧头看向周诗雨，对方正望着龙亦瑞和杨媛媛相视而笑的模样，眼里盛着温柔的光。“你看，”王奕轻声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人陪着，就总能重新开始。”
周诗雨转头看她，睫毛上落着灯光的碎片：“嗯，就像我们一样。”
远处的竹林里，最后一点手电光消失了。别墅的客厅里，有人已经开始收拾散落的彩带，有人在擦拭被惊扰的餐桌，还有人在低声讨论着新的蛋糕要选什么口味。龙亦瑞正低头帮杨媛媛擦掉裙摆上的灰尘，杨媛媛则仰着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两人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地响在寂静的夜里。
这场被枪声打断的生日宴，终究要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而那些藏在枪声背后的仇恨与阴暗，在这些温暖的羁绊面前，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