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炸响无数凄厉的哭嚎,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恐怖画面。
我的灵魂像是被撕成碎片,又被强行塞回身体。
“松手!”江轻尘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想放开,却发现手掌已经和阴玉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分离!
更可怕的是,那些黑雾正顺着我的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青灰……
江轻尘见状就要夺灯,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别碰!它会……同化……”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
这阴玉并非阳间之物,其上附着的阴气足以冻结活人的魂魄。
我痛呼出声,寒意已化作实质的冰流在血管里奔涌。
每一寸皮肤都结出细密霜花,睫毛上挂着冰晶,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渣坠落。
更可怕的是,那股阴气正在吞噬我的体温,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冰锥穿刺,连心跳都变得迟缓。
就在意识即将冻结的刹那,脖子上玉佩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玉雕的龙凤亮起两点金芒,鳞片缝隙间渗出琥珀色的光液。
光芒顺着我青紫的手臂流淌,所过之处冰霜消融,化作袅袅白烟。
暖流与寒流在经脉中激烈交锋,我弓着身子剧烈颤抖,仿佛有两条巨蟒在体内撕咬缠斗。
“坚持住。”江轻尘冰凉的手掌贴在我后心,一股清冽气息注入体内。
三股力量交撞,我喉头腥甜,嘴角渗出血丝。
阴玉在手中剧烈震颤,散发的光芒忽明忽暗,周身密布的那些鬼画符般的文字竟开始渗出血珠。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风暴终于平息。
我虚脱般跪倒在地,发现阴玉表面的黑纹已爬满。
更骇人的是,那些纹路像是组成了一张扭曲的人脸轮廓,空洞的眼窝正直勾勾\"注视\"着我。
“走!”江轻尘拽起我时,整条长廊突然响起细碎的\"咔咔\"声。
抬头望去,所有吊尸的关节不自然地扭动着,裹尸布下传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
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尸体突然\"咯吱\"转过脑袋。
那浮肿的脸上,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正缓缓转向我们。
“它们醒了……”我声音发颤,话音未落,头顶突然掠过一阵阴风。
尸体的长发如活蛇般窜起,发梢分裂成无数黑色线虫,朝我面门扑来!
我惊慌拿鞭阻挡,触及发丝的瞬间爆出刺目金光,空气中顿时弥漫开腐肉灼烧的恶臭。
趁着黑发退缩的间隙,我们急退数步,却发现来路已被彻底封死。
所有吊尸此刻都呈现出诡异的跪拜姿势,腐烂的手指抠进木梁,像准备扑食的蜘蛛般蓄势待发。
更可怕的是它们齐齐张开的嘴里,都垂着一条猩红长舌。
那根本不是舌头,而是一截截滴着黏液的血色灯芯!
手中阴玉就在这时发出光芒,幽绿光芒覆盖的刹那,整条长廊的温度骤降。
灯笼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挤压。
绿光映照下,四周岩壁竟渗出暗红血珠,汇聚成一道道血线流向灯笼底部。
“别听。”江轻尘突然捂住我的耳朵,但已经晚了。
那哭声像冰锥般刺入鼓膜。
先是女人幽怨的啜泣,接着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最后混杂着老人沙哑的咒骂。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大脑中炸响,我甚至能闻到伴随声音飘来的血腥味和霉腐味。
后背突然一沉,仿佛有谁将下巴搁在了我肩上。
冷汗瞬间浸透衣服,我能感觉到有冰冷的气息拂过耳垂,还有……还有一缕湿发正慢慢缠上我的脖子。
江轻尘的瞳孔骤然眯起,他剑指划过我肩头,身后立刻爆开一团黑雾,凄厉的尖啸震得灯笼火苗剧烈摇晃。
“低头!”他突然厉喝。
我下意识看向阴玉,顿时魂飞魄散。
阴玉笼罩的黑气里浮现一张腐烂人脸,正在急速膨胀,溃烂的嘴唇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黑牙。
那张脸猛地张嘴朝着我扑来,在几乎快要贴在我脸上瞬间,江轻尘一掌拍出,人脸顿时如烟消散。
江轻尘脸色凝重的说:“这阴玉的确诡异,难怪她想方设法也想得到,要是阴玉和阳玉合二为一,恐怕能有活人过阴,死人还阳的能力。”
江轻尘的话刚说完就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危险的竖线,死死盯着我右侧的黑暗处。
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突然一阵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
原本漆黑的岩壁上,像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幽幽的红光。
那光芒像是透过一层血雾,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同浸泡在血水中。
借着这诡异的光线,我看清了,那根本不是山洞,而是一口被扩大的棺材大小的壁龛。
四角点着人脂制成的白蜡烛,烛泪竟是暗红色的,顺着烛身蜿蜒而下,像一道道血泪。
壁龛正中,一个身着血色红裙的女人背对我们坐着。
她的姿势极其怪异,脊椎弯曲得像被折断的竹节,脑袋几乎要碰到膝盖。
随着烛光摇曳,我看见她垂落的发丝间爬满了很多不知名的虫子,那些虫正不断从她的头皮里钻出又钻入。
“嗬.……”我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身红裙鲜艳得刺眼,裙摆下露出一双不足三寸的绣花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着扭曲的\"囍\"字,每针每线都在渗着血珠。
江轻尘的手突然扣住我的手,他的声音沉重:“这是尸妖!”
“尸妖?”
烛光忽地一暗,那女人缓缓抬起右手开始梳头。
她的手指青白浮肿,指甲却是诡异的鲜红色。
梳子划过头发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梳子,而是用人的肋骨磨成的骨梳!
“人死后,魂魄被怨气锁在尸身里。”江轻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经年累月吸收阴气,就成了这鬼东西。”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女人身上的红裙,“那不是布料……是血衣。”
我这才注意到,那红裙的质地古怪得令人作呕。
表面不断鼓起一个个小泡,又迅速瘪下去,像是无数张嘴巴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