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顶着政策生二胎,罚款还是要一分不少地交的,五月人民银行刚刚发行了一百元面值的人民币,十张就是一千块,妇女主任和会计接过的时候都咬紧了牙花。
现在县里红火的企业一线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百块钱左右,宋诗佳这生个二胎光是罚款就是人家一年的工资。
掂了掂怀里的儿子,程意川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吞金兽啊,这才出生几天啊,是不是,宋子睿你承不承认自己是个吞金兽啊。”
怀里的小娃娃许是为了配合一下逗他玩的老爹,哇哇了两声,随即房间里就是一股臭味蔓延。
躺在床上看账本的宋诗佳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把他放床上,怎么又拉了,我这两天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啊。”
医院的医生建议第一个月让宋诗佳母乳喂养,后面再配着奶粉,为了这小子,宋诗佳做的这个月子,是真的一点儿没吃错,辣的凉的通通都避开了。
程意川一边给儿子换尿布,一边观察着换下来的那块尿布上的黄渣子,“我看是这小子消化太好了,老婆,你看看,这才半个多月,他肥了一圈,看着也比刚出生那会儿白了不少。”
“不过,闺女说的对啊,这小子长的是不如他姐姐。”
这才哪到哪儿,程意川这完全就是偏心滤镜,宋诗佳作为中间人,只能笑笑不说话,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以后等儿子再大一些,一家四口人,三口在她面前争辩的样子了。
九月,宋诗佳坐月子,李慧芝和宋敏两人轮着过来陪她,家里实在是忙的不行,今年是河堤上那些桃树真正意义上丰收的第一年,种的都是脆桃,收获的周期长,九月正是忙的时候,每天采摘,装箱,联络买家,运输,都是事儿,宋建明和程意川每天从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每天晚上都是九十点才到家,几个上学的小孩都很久没能和他们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白天宋诗佳能睡觉,宋子睿是个奶娃娃,隔几个小时喂一次,吃饱喝足就是睡和拉,所以晚上宋诗佳都是连夜看账本算账,家里摘桃子的工人有一部分是花钱雇的,当天干活当天结清,家里的桃子除了卖到县里的,剩下的大多都卖给了常接触的几个大货车司机。
这几年,个体经济发展地很快,以前大家嘴里的二道贩子现在经过转行也变成了一个个身家丰厚的小老板,李中华待的那个厂子这几年效益不好,司机班能找到门路赚钱,厂子里索性把大货车租给他们,工厂里没活的时候这些司机用车就算租金,也能给厂里添点收入。
宋诗佳当时听到李中华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市场经济的冲击还真是挺大的,除了几个老牌大厂,生产必需品的现在还能正常给工人发工资,光是他们县里,有半数以上的工厂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程意川洗完澡,去闺女房间里和闺女说了几句话,给了宋子涵和宋诗栗一点儿零花钱,在两个小女孩一口一个爸爸真好,姐夫真好的夸赞声中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房间。
“又去当让人快乐的散财童子了?”宋诗佳一句话,把关门的程意川逗得笑了起来。
“好几天回来地太晚了,今天看她们屋里还亮着灯,子涵在给诗栗讲笑话了,说她们班一个男孩子上厕所拉裤子里了,两人笑的不行,我让他们多开心一点。”
“今天给摘果子的婶子大爷发工钱,身上还有几块钱零钱,咱家闺女还说呢,她们学校门口现在到放学的点,有好几个卖吃的小摊子,她说每天放学都被馋的流口水。”这几天家里太忙了,几个孩子都是宋鑫和姜恬的爸爸去帮着接的。
“给几块钱啊,给她两乐成这样,笑的我都听见了,你可别厚此薄彼了,还有两个呢,程意川同志,”
“哪能啊,我这当人姐夫的,哪能把两个小舅子忘了啊,三个小的我给了一人两块钱,宋鑫那儿我给了十块,高中生了,平时买买文具什么的,偶尔说不定还要和朋友一起买点吃的用的,男孩子身上没有零花钱可不行。”
宋家虽然很有钱,但是对几个孩子也不会溺爱,平时一个月几个小孩从大到小也就是两块五块的零花钱,宋建明说过,他们家那是普通人家,贫农出身,就算现在起来了,翻身了,那家里的孩子也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所以平时几个孩子身上的零花钱也就是够吃点小零食,想买贵的玩具什么的还是需要回家来撒撒娇的,今晚程意川这个散财童子做的是非常得几个娃娃的心。
宋诗佳拿着笔,在纸上算了又算,现在家里每天的收入分好几个部份,最后的账目都是到宋诗佳这里,这段时间桃子丰收,每天都好几辆大货车进进出出的,为了保持新鲜,桃子都是带着叶子摘下来的,一层一层摞在箱子里,中间每一层都放了微微潮湿的旧报纸。
这些都是小成本,但是也耐不住积少成多,“这段时间咱们家卖桃子的收入还有旅店的收入直线上升,菜这块儿和以前差不多,前一段时间西瓜的收入也挺多的,对了,县里那边咱们房子怎么说,你让郭刚看的时候尽量找一起的,多买几套,以后宋鑫宋淼诗栗他们都要用的上的。”
老百姓,有钱了就喜欢置业,宋建明和宋诗佳也不例外,这几年,之前下乡的知青逐渐回城了,只有一小部分是怎么下乡怎么回来的,一大部分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住宅越来越紧张,程意川这些经常在县里做生意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房子有多重要,以后会变得多值钱他们比谁都知道。
“嗯,我跟郭刚提了,他们家房管局那边有亲戚,帮我们留意着呢,估计也就这两天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