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固珣离开之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珺异又来到了东苑。
今日他从太子府回来后,在秦北渊的灵堂上待了半个时辰,也与秦石渊说了一些话。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秦珺异第一次与秦石渊语气平和的说起勇毅侯府眼下的情况。
许是秦石渊看出了秦珺异想要担负勇毅侯府的责任,欣慰不已。
周氏则是在一边说着家和万事兴,以后秦珺异可以经常陪着秦石渊多说说话。
秦珺异今日从秦石渊的那里看到了赞赏以及信任,心情也少了不少。
让他感觉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有了意义。
“容瑛。”秦珺异走入厢房中,就见谢容瑛在书桌后看着账本,他走上前见谢容瑛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又道:“可有打扰到你?”
谢容瑛抬眼看去,竟从秦珺异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小心翼翼。
她笑:“没有打扰。”
秦珺异在谢容瑛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说:“过几日魏王要前往开宝寺,我与太子商量了一番,就趁着这个时间段动手。”
“魏王前往开宝寺后,魏王府 戒备就不森严了吗?”谢容瑛问道。
秦珺异叹了一口气:“自然也是戒备深严,上次不是与你说了吗,太子的人把魏王府那些侍卫巡逻的时间点摸清楚了,魏王不在,这些人肯定会松懈许多,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上官璟救出来。”
“如此说来,你与太子应该是计划缜密了。”谢容瑛眼中有了不少的兴趣。
秦珺异如今一门心思放在勇毅侯府上,对于替太子排忧解难自然也是非常上心,他说:“自然是万无一失,就等着魏王离开汴京。”
谢容瑛点了点头,隔了片刻,又道:“施家那边怎么样了?”
“施家的人把施明严的尸首收走后,运回了乡下,具体我不太清楚,不过施家的人对官家有怨是真的。”秦珺异想到这两日从太子的口中知道施家的态度,冷笑:“这世道本就是杀人偿命,还在那里一副委屈的作态,不就是靠着大娘娘?也不知施家的人有没有想过大娘娘一旦失势,他们的下场会是如何。”
说完这句话后,秦珺异的脸上还有着几丝冷笑与嘲讽。
“施炀还是没有任何的下落?”谢容瑛又道。
秦珺异哼笑:“这么久了,能有什么下落。”
谢容瑛靠在椅背上,好似不经意的提起:“小侯爷,你说施炀会不会在大娘娘手里?”
果然,秦珺异的脸上多了几丝凝重:“怎么说?”
“这开封府的人在找,官家派人也在找,施家的人也在找,施炀就好像人家蒸发了一样,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么久了,施炀一点下落都没有,除了被人故意藏起来,还能怎么解释?”
谢容瑛越说声音越低沉:“而施炀又是为大娘娘办事,你说会不会是大娘娘要求的事情太过分了,二者有了分歧,就……”
“你别说,之前大娘娘一心想要魏王娶了施炀的女儿,但前几日我听说大娘娘把这婚事作废了,这其中难不成真的有别的事情?”
谢容瑛点到为止,她笑了笑:“我也是瞎猜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无理无据,我么夫妻说说就是了,可千万别往外说,太子也不行。”
秦珺异看着谢容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说:“放心吧,我自然不会引火上身。”
谢容瑛眉梢微挑,没有在回应秦珺异的意思,她提笔视线落在账本上。
秦珺异见状,神色有些不自然,眼中也闪过不悦,他本以为这般拉拢距离后谢容瑛会对他亲近。
没想到谢容瑛除了与他商量一些事情外,并没有想与他有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秦珺异也明白,之前所做的事情谢容瑛心里的芥蒂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除。
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他有的是时间来与谢容瑛周旋,也有的是时间等谢容瑛来与他亲近。
毕竟谢容瑛都嫁给了他,难不成这辈子都这样冷冷淡淡的过下去?
“那我就不送小侯爷了。”谢容瑛眼皮都没有抬,轻声说道。
秦珺异的脸色更是一冷,衣袖一甩,走出厢房中。
一旁的翠枝看出了秦珺异的不悦,她嘟嚷道:“小侯爷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呐,现在知道姑娘你好了,就以为姑娘还会像之前那样迎合他呢。”
谢容瑛轻笑:“你是觉得他现在这样的态度是发现我好?”
“那是因为什么?”翠枝问道。
谢容瑛抬眼看着翠枝:“是因为他目前只能在我的身上看到利益,也是他认为触手可及的筹码,所以他才会来迎合我,但凡我谢家只是一个小门小户,你觉得秦珺异他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与我说话吗?”
翠枝闻言,冷哼道:“真是不要脸,真以为姑娘你非他不可吗!”
谢容瑛淡笑:“好了,我们心里有数就行。”
——
十一月二十二日,汴京又飘起了雪粒子,寒风刮的肆掠。
皇宫在冰天雪地中比往日多了几分冷然与威严。
这一日的傍晚,雪粒子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簌簌声格外的清晰,一道急促声打破了正在处理政务的仁德帝的思绪。
身边的内官见是侍卫走进来:“何事如此慌张!?”
仁德帝也抬眼看向了殿中的御前侍卫。
侍卫单脚跪地, 禀报道:“陛下,有人发现延福宫有失踪一月施炀施大人的身影。”
仁德帝闻言,立即从龙椅上起身:“此话当真?”
“陛下,千真万确,就是施炀施大人!”
此时宸妃如往常一样来给仁德帝送安神汤,她走进来就见仁德帝神情透着些许的激动,又看向跪地的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臣妾没有打扰到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