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禾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猛地抓住陌儿的小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变得尖锐颤抖:“陌儿!你说什么?!什么草草?小满姑姑…在后山…种了什么草?!”
陌儿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又要哭,但还是抽抽噎噎地努力描述:“就是…就是亮亮的…红红的…闻起来香香的…像…像娘亲以前给陌儿看过的那个…那个画上的仙草…小满姑姑说…是她从阿娘的药圃里…偷偷剪了一点点…藏起来的…”
琼汁草!
这三个字如同洪钟大吕,在苏月禾、叶青霜、药瞎子,乃至刚刚闻讯赶来的石昊磊、慕容知云、宇文殇等人脑中轰然炸响!
苏月禾瞬间想起了那个机灵勤快、总是默默跟在红姑身后打理药圃的小丫头——小满!这丫头常年跟在红姑身边,对药材有着超乎常人的喜爱和敏感!琼汁草,难怪她先前觉着有一株草长得慢些…难道…难道这孩子,竟然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偷偷藏下了一支,难道她已经种成了?!
“暖暖的…是温泉洞!”苏月禾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光芒!竹溪庄园后山深处,确实有一处隐蔽的天然温泉洞穴!那里温度常年湿热,水汽氤氲,洞壁甚至有微弱的荧光矿物,形成独特的小气候!寻常药草在那里难以存活,但…但如果是琼汁草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灵物呢?!小满那丫头…竟然想到了那里!
“红姨!红姨!”苏月禾猛地看向抱着陌儿的红姑,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小满呢?!小满在哪里?!”
红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她连忙放下陌儿,焦急地比划着,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指向外面——小满还在后山药圃那边帮忙照顾伤员!
“快!快去找小满!带她去后山温泉洞!”苏月禾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叶青霜一把拉住。
“师姐!冷静!我跟你一起去!”叶青霜的声音同样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但比苏月禾多了一丝医者的谨慎,“带上药箱!若真是琼汁草,采摘保存需万分小心!药师伯,您在此守好韩庄主!”她迅速将最精密的玉剪、玉盒等工具塞入药箱。
“走!”苏月禾哪里还等得及,反手拉住叶青霜,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静室。
石昊磊深邃的眼眸中,冰封般的冷静也第一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机冲击得泛起波澜。但是这个消息必须立即封锁,否则怕是梁国丈那里必定再度引来杀机。
他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慕容,调一队精锐,随本王护卫后山!封锁温泉洞入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慕容知云同样精神大振,立刻领命而去。
宇文殇眼中也闪烁着精光,他迅速收起手中的折扇:“王爷,在下也随行,或可相助一二。”
石昊磊微微颔首,一行人紧随苏月禾和叶青霜,风驰电掣般冲向后山。
后山的药圃旁,小满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受伤的玄甲卫士兵的伤口换药。她动作轻柔而专注,虽然不能说话,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和关切。红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焦急地比划着,指向后山深处温泉洞的方向,又指了指静室,做出韩牧野痛苦的样子。
小满先是一愣,随即看到红姑脸上焦急的泪水和比划的手势,又看到远处苏月禾和叶青霜狂奔而来的身影,以及她们身后那些气势惊人的大人物…聪慧的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忐忑!
她猛地站起身,连药箱都顾不上拿,对着红姑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后山那条隐蔽的小径飞奔而去!小小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灵巧得像一只小鹿,速度竟比大人还快!
“小满!等等!”苏月禾和叶青霜紧随其后,石昊磊等人也展开身形,如影随形。
后山小径崎岖,藤蔓丛生,但对于熟悉地形的苏月禾和小满来说,并非阻碍。越靠近温泉洞,空气越发湿热,一股淡淡的硫磺混合着奇异草木清香的气息弥漫开来。
终于,穿过一片浓密的藤萝屏障,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不算很大的天然洞穴出现在众人眼前。洞口被垂挂的藤蔓半掩着,洞内水汽氤氲,温度明显高于外界。洞壁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幽蓝色荧光的矿石,将洞内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中央是一泓不大的温泉池,池水汩汩冒着细小的气泡,热气蒸腾。
而在温泉池边,靠近洞壁最湿润、光线最柔和的一处小小石缝里——
一株植物正静静地生长着!
它约莫一尺来高,形态与之前被毁的琼汁草极其相似,但又有细微的不同。叶片更加细长,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近乎半透明的赤玉色泽,边缘流淌着淡淡的金芒。整株草在幽蓝的荧光和水汽的笼罩下,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七彩光晕,仿佛汇聚了整个洞穴的灵韵!一股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深吸一口,便让人感觉精神一振,连日的疲惫和心头的阴霾都仿佛被驱散了几分!
正是琼汁草!而且是一株在独特环境下生长、似乎比之前那株更加灵秀内蕴的琼汁草!
“天啊…真的…真的活了!”苏月禾捂住嘴,泪水瞬间汹涌而出!那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
小满已经跑到那株琼汁草旁边,小心翼翼地蹲下,伸出小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那流光溢彩的叶片,眼中充满了珍爱和一丝自豪。她抬起头,看向冲进来的苏月禾和叶青霜,用力地点着头,小脸上洋溢着激动和确认的光芒。
叶青霜也惊呆了,清冷的眸子中异彩连连:“好浓郁的生机!好纯粹的气息!这…这温泉洞穴的环境,竟意外地契合了琼汁草的生长!甚至…似乎让它的药性变得更加温和内敛,更易被吸收!”
“天呐,真是老天爷保佑,小满,小满阿姐谢谢你,谢谢你……呜!”苏月禾激动的抱住小满大喊,眼泪哗哗的流。
石昊磊站在洞口,玄色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和幽蓝荧光中显得有些朦胧。他看着那株散发着神圣光晕的灵草,看着苏月禾和小满眼中夺目的光彩,看着叶青霜脸上罕见的激动,深邃的眼眸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似乎也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掠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身后跟进来的玄甲卫精锐立刻散开,严密守护洞口,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苏月禾强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快步走到小满身边,蹲下身,双手轻轻捧住小满的脸颊,声音哽咽却无比郑重:“小满!好孩子!你救了你姐夫一命!你是竹溪庄园的大功臣!姐姐…谢谢你!” 她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感激,只能用力地将这个瘦小的身体搂进怀里。
小满依偎在苏月禾怀里,感受着她的激动和感激,大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用力地摇着头,又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苏月禾的衣襟。
叶青霜已经打开了药箱,取出了特制的玉剪和温润的玉盒。她看向苏月禾,眼神交流,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和谨慎。
“师姐,此草生机磅礴,但叶片乃是精华所在。需以玉器取之,不可沾染丝毫金铁之气。取其顶部三片最饱满、光泽最盛的叶片即可,万不可伤及主茎根系,或可留下再生之机。”叶青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对天地灵物的敬畏。
“我明白。”苏月禾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玉剪。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她靠近那株散发着神圣光晕的琼汁草,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这天地精灵。玉剪在幽蓝的荧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她看准位置,极其轻柔、极其精准地剪下了顶端那三片最为流光溢彩、蕴藏着最澎湃生机的赤玉色叶片!
叶片离茎的刹那,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净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整个洞穴的灵气都被引动!叶片在苏月禾手中微微颤动,七彩光晕流转,如同活物。
叶青霜立刻将敞开的玉盒递上。苏月禾小心翼翼地将三片珍贵的叶片放入玉盒之中,温润的玉石瞬间隔绝了外界的气息,但那蓬勃的生机感依旧透过玉盒隐隐传来。
“快!回去救夫君!”苏月禾盖上玉盒,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整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一行人没有丝毫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温泉洞,朝着静室狂奔。
静室内,药瞎子正用尽毕生所学,以金针渡穴之术强行吊着韩牧野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衣衫。韩牧野的脸色已经灰败到了极点,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脉搏更是几不可察。
“快!快啊!”药瞎子嘶哑地低吼着,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血丝。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师父!药来了!”苏月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她如同旋风般冲到榻前,将怀中紧抱的玉盒猛地打开!
刹那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异香瞬间充斥了整个静室!那香气清冽如泉,甘醇似露,带着雨后森林的清新和大地最深沉的滋养之力,瞬间将室内原本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涤荡一空!所有人都感觉精神一振,仿佛连日的疲惫都被驱散了大半!
玉盒中,三片赤玉流光、边缘流淌金芒的叶片静静地躺着,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光晕,如同浓缩了天地间最精纯的生机!
“琼…琼汁草!真的是琼汁草!”药瞎子激动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