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快速拨通电话安排,抬头时看见霍骁正在快速换衣。
“查清楚爆炸原因,还有薛汾为什么会在那里。”霍骁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联系日本那边,准备最好的烧伤科团队待命。”
直升机坪的风刮得人睁不开眼。霍骁弯腰钻进机舱时,方平终于忍不住问:“要不要先联系盛天淮?他昨晚和叶小姐一起出席的晚宴......”
“盛天淮?”霍骁没有想到他也在东京,且时欢竟然和他一起参加晚宴。
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霍骁冷笑一声,系安全带的手青筋暴起,“他最好祈祷这事跟他没关系。”
引擎的轰鸣中,霍骁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最后一条发给时欢的未读消息:【等奶奶这边稳定一些,我就回来】。
发送时间是昨晚八点零三分,而爆炸发生在三小时后。
他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时欢被下药那晚蜷缩在他怀里的样子。
她当时迷迷糊糊地说:“霍骁...我害怕......”
而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再让你出事。”
机舱玻璃映出他猩红的眼睛。
如果他没有因为老太太的病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再快点。”霍骁对着飞行员吩咐道,仿佛这样就能让直升机穿越时空,回到爆炸发生前的那个夜晚。
方平接了个卫星电话,然后立马跟霍骁说:“霍总,东京最新消息,叶小姐已经醒了,但......”
“但什么?”
“警方以涉嫌参与爆炸案为由,禁止任何人探视。”方平声音发紧。
“警方凭什么扣人?”霍骁的声音在直升机引擎的轰鸣中依然冷得刺骨。
方平眉头紧皱:“警视厅称目前案件所涉及的人员里只有叶小姐一人清醒,”他顿了顿,“而其他人都昏迷无法提供证词,目前尚不能排除嫌疑。”
霍骁的指节捏得发白,舷窗外的云层像被撕碎的棉絮。
“还有多久到?”
方平向前舱打了个手势,飞行员比出“1”的手势。
“还有一小时。”方平提高了些声量。
霍骁抬手看了眼腕表:“联系我们在日本内阁的人,我要在落地前拿到特别探视许可。”
一个小时后。
直升机降落在东京警视厅附近的停机坪。
霍骁大步跨出舱门,黑色衬衣被螺旋桨的气流卷得猎猎作响。
早已等候的日方官员快步迎上来。
“霍先生,”警视厅副总监渡边微微鞠躬,“鉴于案件敏感性......”
“三个条件。”霍骁直接打断他,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立刻撤销对叶时欢的嫌疑指控,她是受害人不是嫌疑人;第二,由我的医疗团队接手治疗;第三......”
他递过一份文件,“霍氏集团将全额投资东京湾重建项目。”
渡边翻开文件,瞳孔在看到数字时骤然收缩——这足够重建两个港口。
江城,天玺庄园。
司南城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目光望向远方的山峦。
盛天淮的电话像一根刺,扎在他本就烦躁的神经上。
“死了倒干净......”他自言自语地掐灭烟头,却又在下一刻将水晶烟灰缸砸向墙壁。
飞往缅甸的私人飞机还有三小时起飞。
司南城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监控截图——时欢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污,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陆沉的方向。
司南城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下一秒,他忽然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查查,昨晚谁在横滨港活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嘲弄:“早知道你要问,已经查到了。”
“谁?”
“啧啧啧......”女人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么着急?”声音里带着玩味,“司二爷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关注了?”
司南城的指节突然停在半空,声音冷了几分:“别废话。”
“求人办事还这副嘴脸......”
女人又笑了,但这次笑声中多了几分警惕。
她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端骤然降低的气压,识相地收敛了调侃。
“好吧好吧。除了你的小美人,被一起送医院的还有薛鸿远的宝贝儿子薛汾,外加三个专业绑匪。有趣的是——”她故意停顿,“绑叶时欢的正是薛汾本人。”
司南城的瞳孔微微收缩。
窗外,乌云正压向城市天际线。
“原因?”他简短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女人声音忽然正经起来,“不过我建议你别蹚这浑水。缅甸那边够你头疼的了,再不处理干净......”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那个好父亲司清宴,怕是会抢先一步要了你的命。”
司南城眼神一厉:“闭嘴。”
话音未落,通话已被他掐断。
手机被重重摔在身旁的沙发上。
司南城拉开移门走到阳台上,风将他的衣服吹的鼓鼓的,头发也被吹乱了。
他盯着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爬上嘴角。
薛汾......看来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暴露了。
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薛汾不惜在东京闹出这么大动静?
司南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护栏,脑海中闪过时欢那双即使在绝境中也倔强睁着的眼睛。
他冷笑一声。
明明是个随时能被捏死的小麻雀,偏要装得像个凤凰。
“有意思。”他低语,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盎然的光。
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司南城瞬间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门开处,盛明恭敬地站在门口,西装笔挺:“二爷,该出发了。缅甸那边......不能再拖了。”
司南城最后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转身拿起手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