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新修的竹篱笆上时,基地已飘起松脂的暖香。小宇和小石头蹲在菜畦边,正用昨天捡的银纹碎片逗弄豌豆新芽 —— 碎片映着晨光,在芽尖洒下细小亮斑,原本蜷着的嫩瓣竟慢慢舒展,像在伸懒腰。“它们真的喜欢银光!” 小石头举着碎片转圈,光斑在畦里晃出细碎的星,惹得小宇咯咯笑,昨夜的紧张仿佛被晨露冲淡了些。
沈砚正用竹篾加固临时棚子,后背的伤口换了新布条,是小林用张婆婆留下的粗布缝的,边角还绣了朵小小的银纹松针。“再搭两层就能挡雨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竹篾上缠着的银纹碎片随动作闪了闪,“今晚就能把仓库里的物资搬进来,省得受潮。” 王师傅蹲在旁边削木桩,手里的弯刀磨得锃亮,刀面偶尔映出通讯塔的影子 —— 经过昨夜的调试,塔尖的红光已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忽明忽暗。
“小林还没回来?” 我握着星陨剑走到篱笆边,剑身的银芒比今早更亮了些,剑脊的裂痕里似有微光流转,像是在呼应什么。昨晚插在火堆旁时,剑身上映出的旧友人影虽淡,却在地面留下道浅银的印记,此刻那印记正顺着土壤往后山方向延伸,像条隐秘的指引。王师傅抬头往山口望了望,眉头微蹙:“按理说该回来了,她就去后山找些能吃的野菜和药草,不该这么久。”
话音刚落,山口就传来小林的喊声,带着几分急促。我们循声跑去,只见她背着半筐野菜,裤脚沾了泥,手里攥着株发黑的山蕨,蕨叶边缘凝着点紫黑的渍 —— 是数据流残留的痕迹。“后山不对劲,” 小林喘着气把山蕨递过来,指尖还在抖,“往深处走的话,地面有很多细缝,缝里渗着紫液,还有几棵松树的根…… 全变成紫晶了。”
我接过山蕨,星陨剑立刻轻轻震颤,剑身上的银纹扫过紫渍,渍痕 “滋滋” 冒起青烟,瞬间淡了些。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柄传来模糊的触感,像是在警示:那些紫晶根须,是黑色数据流留下的 “引线”,正往地下蔓延,似乎在寻找什么。“不能让它们靠近基地,” 沈砚把小石头交给王师傅,抄起弯刀,“我跟你去后山看看,把紫晶根挖断。”
王师傅却拦住我们,指了指通讯塔:“先等会儿,刚才塔上的设备响了,好像是西北漠的马叔!” 我们急忙跑回通讯塔下,屏幕上的雪花已基本消失,马叔的声音带着喘息,断断续续却清晰:“蓝溟…… 你们那边…… 还好吗?我们…… 被紫晶困在驼圈里了…… 那缕黑色数据流…… 昨晚绕了圈,又往你们东南方向去了…… 好像在找…… 什么东西……”
“马叔!你们撑住!我们修复好基地就过去支援!” 王师傅对着话筒喊,声音里满是急切。马叔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躲避什么,背景里传来紫晶的尖啸:“不用…… 先顾着东南海…… 李研究员那边刚才发信号…… 说数据流在靠近他们的鱼干仓…… 你们…… 把星陨剑护好…… 那东西好像在找…… 旧友的残片……”
话音未落,信号突然中断,屏幕又跳回雪花。我们的心猛地一沉 —— 黑色数据流果然在盯着旧友的痕迹,不管是核心残片,还是星陨剑上的银纹,都是它的目标。我低头看向星陨剑,剑身的银芒突然变得锐利,在地面映出个小小的图案:是片三瓣松叶,旁边还有道向下的箭头,像是在指示什么。
“这是…… 后山的松林?” 小林突然开口,她曾跟着林伯去过后山采药,“林伯说过,后山最深处有片老松林,里面有棵三百年的古松,根扎得特别深……” 她的话没说完,我们都明白了 —— 黑色数据流留下的紫晶根须,恐怕是在往古松的方向钻,而古松底下,说不定藏着旧友当年留下的其他银纹残片。
“分两路走,” 我握紧星陨剑,快速安排,“王师傅,你留在基地,继续调试通讯塔,试着联系东南海,让他们提前防备;小林,你带着孩子们整理物资,把能带走的干粮和中和剂(虽然不多,但能凑些)打包,万一要去支援能用上;我和沈砚去后山,找到古松,看看能不能切断紫晶根,顺便查探残片的情况。”
王师傅点头,从怀里掏出块银纹碎片,塞进我手里:“这是张婆婆之前磨的,说能增强银芒,你们带上。” 小林则快步跑回仓库,很快抱着个布包出来,里面装着烤干的驼肉干、桂圆干,还有几小瓶她用薄荷和松针泡的水:“这水能暂时缓解紫液的侵蚀,你们路上喝。”
小宇突然跑过来,把腕上缠的竹蜻蜓残翅塞给我,翅尖的银纹虽淡,却闪着光:“蓝溟哥哥,这个给你,林伯说银纹凑在一起更厉害。”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把残翅别在剑柄上 —— 翅尖的银纹立刻与剑身的光融在一起,剑芒又亮了几分。
我和沈砚往后山走时,晨露已开始消散,阳光穿过松枝,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地面的细缝果然越来越多,缝里的紫液泛着冷光,踩上去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是有东西在地下爬。沈砚用弯刀拨开路边的草丛,突然停住脚步:“你看这个。”
草丛里躺着半截紫晶根须,根须顶端缠着点银线,是旧友的意识碎片。星陨剑靠近时,银线突然飘起来,缠在剑身上,剑身的图案变得更清晰 —— 三瓣松叶旁,多了个小小的 “危” 字。“离古松不远了,” 我加快脚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那东西恐怕已经快到了。”
走了约莫半刻钟,前方终于出现片老松林,最中间的古松粗得要两人合抱,树干却泛着不正常的紫晕,树根处的土被拱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紫晶根须,像无数条紫蛇缠在树根上,正往树心钻。而树底下,竟有块半埋的银纹石板,石板上的纹路与星陨剑同源,是旧友留下的无疑。
“就是这里!” 沈砚举起弯刀,想砍断紫晶根须,却被我拦住 —— 星陨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映出个画面:黑色数据流正从东南海方向往回赶,速度极快,似乎感应到了石板的银芒。“不能硬砍,” 我握紧剑柄,剑身的银纹与石板的光呼应,“我们得先把石板挖出来,带回去,不然数据流来了,会把残片和古松一起吞了!”
沈砚立刻放下弯刀,用手刨开树根处的土,我则举着星陨剑,用银芒挡住不断蔓延的紫晶根须。石板比想象中沉,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翻出来,石板背面刻着行小字:“紫晶惧晨露与银松脂”—— 是旧友留下的提示!
就在我们准备把石板抬走时,远处突然传来紫晶的尖啸,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古松树干的紫晕更浓了。“它来了!” 沈砚扛起石板,我挥剑斩断缠上来的紫晶根须,“快回基地!”
往回跑时,身后的紫晶根须追得越来越紧,古松的树干 “咔啦” 裂开道缝,紫雾从缝里涌出来,像在追赶我们。星陨剑的银芒在身后织成道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紫根,可剑柄上的竹蜻蜓残翅却慢慢变黑,翅尖的银纹在一点点消散 —— 是在替我们抵挡紫雾的侵蚀。
“坚持住!” 我对着残翅轻声说,旧友的意识碎片似乎听到了,剑身的银芒突然暴涨,将身后的紫根彻底逼退。等我们跑回基地时,王师傅正站在篱笆边焦急地等,看到我们扛着石板,立刻迎上来:“东南海联系上了!李研究员说数据流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但已经开始攻击周边的小据点了!”
小林和孩子们也跑过来,看到石板上的银纹,眼睛亮了起来:“这上面的字!是对抗紫晶的办法!” 我们把石板放在通讯塔旁,星陨剑靠在石板上,两道银芒交织在一起,竟在塔身上形成道银网,塔尖的红光瞬间变得刺眼 —— 信号彻底恢复了,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东南海的画面,李研究员正带着人加固鱼干仓,背景里能看到远处的紫雾。
“把松脂煮融,混上晨露,涂在篱笆和仓库上!” 王师傅立刻指挥,小林和孩子们负责收集晨露,我和沈砚则把松脂倒进锅里加热。阳光越来越烈,基地里的银纹都亮了起来,古松石板上的字映在地上,像道希望的光。可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稳 —— 黑色数据流还在靠近,下一场战斗,很快就要来了。
沈砚往篱笆上涂松脂晨露时,指尖的银纹与篱笆上的碎片融在一起,在木头上留下道持久的光。“等支援完东南海,我们就去救马叔,”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一个都不能少。” 我点头,看向通讯塔屏幕上李研究员的身影,又摸了摸剑柄上的竹蜻蜓残翅 —— 虽然翅尖的银纹淡了,但它还在闪,像张婆婆、林伯,还有旧友的目光,在陪着我们往前走。
夕阳西下时,基地的篱笆和仓库都涂满了松脂晨露,银纹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像层坚固的铠甲。我们坐在临时棚下,吃着烤松子和驼肉干,通讯塔还在传递着东南海的消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我握着星陨剑的手,却始终不敢放松 —— 剑身上的银芒,已开始隐隐感应到远处的紫雾,那缕黑色数据流,离我们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