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未消,渭水之畔弥漫着寒霜未化的薄雾,都护府忽被急促马蹄声惊醒。赵云策骑疾奔入厅,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却铿锵:“都护!昨夜徐晃率五百精骑突袭兖州北道,已封断粮道,现正逼近枳城南桥!”
吕布闻言,目光内敛如冰。他缓步登阶,身披玄红战袍,肩扛方天画戟——戟身纹龙,刃芒如寒星点点映入黎明。他抬手示意长案上的战图,指尖掠过驿道与林阵:“徐晃此计狡诈,用轻骑突袭要道,却不料我的白虎、玄武两营早已设伏。赵云,汝领八十枪骑入林,以长枪施‘攘突阵’,突袭其后;周豹督驿骑固守桥首;张辽率玄武营伏于断崖,只待敌人溃退,彼此呼应,一举歼灭。”
赵云扯住缰绳,银盔下双目如炬:“赵某遵命!”他拔出枪杆,枪梢上露出露珠,朝吕布施礼,便领甲士飞跃殿阶而去。
天际灰蓝中,周豹已至南桥,十数名驿卒列阵桥头,抬眼见远方尘沙翻动,斜风挟带马镫声。他一声令下,桥下闸门缓缓落锁,河水冲破闸口,激起百丈浪花;驿卒攥紧矛柄,寒光闪动,拦住冲锋的骏马。霎时,十数骑士被浪花拍散,坠入冰冷河水;余波中,驿卒弓弩连射,箭矢破空皆中骏甲。
与此同时,林中晨雾未散,赵云领八十枪骑潜伏于枯木与荆棘间。他深吸一口湿冷空气,点了几根烟丝般的战旗分置左右,低声吩咐:“龚都、高翔分为两翼,待我一声‘破’,齐从两侧迂回,击其不备。”话音方落,他跨上高坡,长枪一抖,枪杆摩挲出金属低鸣。
远处徐晃余骑一阵冲锋过桥,甫一窜入林缘,赵云长枪下压,枪尖扬起一缕晨露,顷刻化作流光,点入近前马腹。马蹄错动,惊野兽般嘶叫。龚都与高翔随即引马扑出,枪枪对准曹骑骨缝,几名敌卒躲闪不及,马背连人应声坠地。尘雾中金戟横扫,霎时战旗与马影交织,霹雳一声,又见两骑跌碎盾牌。
林间乱箭与长枪交错,树叶碎响似雨,尘土扬天,数十名曹骑溃散奔逃。本欲向退路逃逸,却惊见断崖之侧,张辽与玄武步卒已按令亮起火把,狼牙棒与战戟齐舞,将逃兵围堵。空间一线,血光映红荆棘,马蹄踏碎落叶,却无处可逃。徐晃急惊回马,见残兵已失战意,振臂三呼,率领残卒抱白刃投降。
黎明的薄雾被战火余烬轻轻拂散,枳城南桥再次通畅,河面波光粼粼。赵云缓行出林,枪尖点地,唇角微扬:“桥阀完固,残骑尽虏。”周豹已令渠匠加固闸门、补砌桥栏,渠水静静流淌,他望着赵云轻声道:“若无都尉先行断后,此桥怕难保全。”
数刻后,都护府东门再次升起烽火。吕布台前并肩诸将,目光肃穆。他拂袖取出书札,封押徐晃投诚书与缴获甲刀,挥金樽示庆:“此战白虎、玄武与驿骑三路合击,截断曹操先手,保得南郡粮道通畅。此乃关中之幸,也为日后北伐赢得时机。”众将举樽,清啸相和,声声震彻长安夜空。
枳城南道的马蹄骤止,桥头无声,唯余几枚破雁旗落于石阶。长安虽然风暂息,然更大的风云终将掀起——而今夜,刀戟与铁骑交织出的杀机,已照亮了关中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