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宁流刚送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才将茶水咽下，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神情。
婚配？
他抬眼看向千道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老头子前一刻还摆出一副你动我孙女信仰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下一秒画风突变，直接开始当场推销孙女了？
这脑回路的转折之快，堪比魂技瞬移。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从凝重转为古怪。
千道流身后的千仞雪，那张神圣高洁的俏脸，唰地一下，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美眸中满是羞愤与错愕，死死地瞪着自己爷爷的背影。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爷爷推销给刚刚才羞辱了整个武魂殿的仇人。
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呵斥时，一道苍老而急切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雪儿，忍住！为了大局！
是千道流的传音。
爷爷！
千仞雪在心中怒喊，声音都在颤抖。
糊涂！
千道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还没看清形势吗？
他是修罗神选定的人！
是将来的神王！
我们天使一脉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抗衡的资格！
与他为敌？
若是他有心针对你......
爷爷可扛不住啊！
联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也是保住天使神传承，让你顺利成神的唯一机会！
千道流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千仞雪所有的羞愤与怒火。
是啊，神王……
那两个字，重如泰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起，她就是天使神传承的希望，是武魂殿千年大计的核心。
为了这个计划，她被送往天斗皇宫，伪装成一个自己都厌恶的男人，在阴谋与算计中度过了孤独的日子。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过去是为了武魂殿的野心，现在，是为了天使一脉的存续。
她，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一股深沉的悲哀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千仞雪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见到孙女安静了下来，千道流心中微松，再次将热切的目光投向宁流。
他自动忽略了宁流刚才的失态，脸上的笑容愈发诚恳，如同一个真心为孙女前途着想的慈祥长辈。
“宁宗主，老夫知道，你这等人物，身边定然不缺绝色。”
“但雪儿不同！
他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她是未来的天使之神！”
“你们的结合，那将是神界的佳话，是强强联合！”
千道流越说越起劲，如同已经看到了两人并肩立于神界之巅的画面。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认为最关键的筹码。
“而且，就算宁宗主已有妻室，以雪儿未来一级神只的身份，这正妻之位，总是做得的吧？”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也是最大的诚意。
一个未来的一级神只做正妻，这是何等的荣耀？
宁流终于从那荒诞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一脸你占大便宜了的千道流，又瞥了一眼旁边垂着头，浑身散发着别看我气息的千仞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大供奉。”
宁流放下了茶杯，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算盘打得......”
他摇了摇头，身体向后靠去，姿态闲适。
“天使之神，确实不错！”
千道流闻言，脸上笑容更甚，以为宁流动心了。
然而，宁流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不过，正妻之位，怕是给不了。”
宁流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因为我这儿……已经有一位海神的传承者了。”
“什么？！”
千道流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椅子带翻。
“海神？！与天使神同为一级神只的海神传承者？！”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一个修罗神王传承者，身边还跟着一个海神传承者？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千仞雪凭借一级神只的身份，稳坐正妻之位，将天使一脉与宁流这位未来的神王彻底绑定。
可现在，半路杀出个同等级的海神，这……这还怎么争？
千道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宁流的了解，依旧只是冰山一角。
对方手中掌握的底牌，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宁流看着大受打击，一副摇摇欲坠模样的千道流，心中毫无波澜。
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似乎是想给对方一点消化的时间。
千仞雪也猛地抬起了头，金色的瞳孔中写满了震惊。
海神传承者？
她身为神只传承者，自然知道海神的存在。
那同样是站在神界顶端的一级神只，论地位，与天使神在伯仲之间。
原来，他身边已经有了这样的人物……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宁流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放下茶杯，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千道流，点了点头。
“对，海神传承者，小舞。”
千道流嘴唇哆嗦着，刚想说些什么，比如就算是平妻也行之类的挽回之语。
却见宁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用一种略带歉意的语气补充道：
“哦，对了。”
“还有个九彩神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