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大队长也忍俊不禁,他走出队伍,快步来到小张张面前,生怕他摔着或者着凉。他蹲下身,温和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问道:“小家伙,你妈妈呢?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小张张被抱起来,一点也不认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大队长,似乎觉得这个叔叔也很亲切,于是又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下,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大队长也是哭笑不得,抱着这个“认爹”的小家伙,赶紧朝着恬恬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得赶紧把这“失踪人口”送回家才行。
大队长抱着小张张,走到他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虚掩的大门和门边那个明显被挪动过的小凳子,立刻明白了这小家伙是怎么“越狱”的。他忍不住笑着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夸道:“行啊你小子!够聪明的!还知道搬凳子够门把手?”
小张张似乎听懂了夸奖,得意地搂着大队长的脖子,又喊了一声:“爸爸!”
大队长朝屋里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这时,张母才被门口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从卧室出来。一看到光着屁股被大队长抱在怀里的孙子,她瞬间清醒了,吓了一跳:“哎哟!怎么了这是?张张你怎么…?”
大队长连忙解释:“阿姨,没事没事。孩子自己跑出去玩了,正好被我们晨跑的队伍碰上,我给抱回来了。”
张母一听,又后怕又尴尬,赶紧接过孙子(虽然张张扭着身子不太乐意):“哎呀!真是…我跟他妈昨晚都没睡好,睡得太沉了,一点都没听见!太谢谢您了!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小张张被奶奶抱着,却还是朝着大队长伸出小胳膊,嘴里喊着:“爸爸…抱…爸爸抱…”
张母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下孙子的小屁股:“瞎喊什么!这不是你爸爸!这位是伯伯!”
小张张看着大队长身上那身和他爸爸、舅舅都很像的军装,小脸上满是困惑,固执地坚持:“是爸爸!”
张母只好耐心地解释:“他只是跟你爸爸穿的衣服一样!你忘了?金谷舅舅是不是也和爸爸穿一样的衣服?但舅舅是舅舅,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小张张歪着小脑袋,看看大队长,又想想舅舅,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了,小嘴嘟囔了一下,改口喊道:“舅舅!”
大队长被这小家伙逗乐了,同时也发现了规律,好奇地问张母:“阿姨,这孩子…是不是就认这身衣服?只要穿军装的,他都喊爸爸或者舅舅?”
张母无奈地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这孩子就认衣服不认人。第一次见着王军医,也是直接扑上去喊爸爸,把他王伯伯都给喊懵了!”
大队长闻言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家伙真是部队大院里的开心果。他又叮嘱了张母几句注意安全、把门锁好,这才笑着离开,继续带队训练去了。
果然,不出半天功夫,“张垚家儿子见着穿军装的就喊爸,只认衣服不认脸”的趣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部队驻地,成了枯燥训练之余最有趣的谈资。
于是,只要一到休息时间,总有几个闲不住的年轻士兵或者军官,互相撺掇着:“走啊?去看看张垚家儿子去?逗他喊声‘爸爸’听听!”
起初,小张张还很“配合”。看到穿着熟悉军装的叔叔伯伯们来看他,还笑嘻嘻地逗他,他眨巴着大眼睛,依旧会奶声奶气地喊出:“爸爸!”
这一声总能引来一阵心满意足的大笑和善意的起哄,逗他的人也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但渐渐地,来的“爸爸”实在太多了!这个来了叫“爸爸”,那个来了也叫“爸爸”,有时候甚至同时好几个“爸爸”围着他。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那小脑袋瓜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些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好像并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们好像都在玩同一个游戏?
于是,当再有叔叔伯伯笑嘻嘻地凑过来,期待地等着他喊“爸爸”时,小张张歪着头,用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审视地盯着对方看一会儿,然后小嘴一撇,非常清晰地改口喊道:“舅舅!”
他才不上当了呢!
逗他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哎哟!这小子学精了!不叫爸爸改叫舅舅了!”
“哈哈哈,张垚这儿子可以啊!有警惕性!是好苗子!”
虽然“骗”不到那声“爸爸”了,但大家反而更喜欢这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家伙了,来看他的人依旧不少,只不过现在大家更期待的是看他那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小模样和那声清脆的“舅舅”。
三天后,部队的会议室里,师长亲自向恬恬和金谷通报了警方调查的最新进展。师长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意外。
“张麦恬同志,警方那边找到那个人了。经过详细调查…嗯…可能是个误会。” 师长开口,语气尽量平和。
恬恬的心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蹙紧了眉头,她看着师长,眼神锐利而直接,明确表达着她的怀疑:“误会?具体什么情况?师长,您觉得这个说法,我会信吗?” 经历过之前的绑架事件和丈夫的特殊身份,她的警惕性极高。
师长叹了口气,将警方反馈的情况说出来:“根据调查,那个人叫左旗,还没成年,是个高二学生。他…他说他喜欢你。”
恬恬和金谷都愣住了。
师长继续道:“他说,大概半个月前,有一天晚上看到你和金谷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他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就偷偷跟着你们,知道了你的住址。第二天就写了那封信,本来想亲自给你,但看到金谷在,就把信给了金谷,让他转交给你。”
恬恬听完,脸上的表情不是释然,而是荒谬和难以置信。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师长,您不觉得这个说法漏洞百出吗?我的年纪一看就比他大不少,而且我出门几乎每次都带着孩子!一个高中生,对我一个明显是已婚已育的‘阿姨’一见钟情?他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