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皇子蹙眉,“使者可知是哪一位?”
“可惜当日未见其人。”许玉匠道。
“使者的请求却有些难办。”二皇子犹豫道。
“不!”许玉匠摇摇头,“当日未见贵人,但闻其语!”
“若下使与贵人可以交谈两句,必定能辨别!”
二皇子停杯不语。
后宫嫔妃与外臣会面,这有违礼法。
“隔着屏风交谈一句即可,下臣怎敢亵渎?”许玉匠请求道。
“如今父君未在。”
“小皇!”许玉匠正色道,“下使蒙寡君看重,有决定贡品种类之职。”
“敝族瓷器、丝绸种类良多,适合储君使用的也有不少。”
二皇子听罢笑道:“父君未在,但母妃地位尊崇,又兼统御后宫之责。”
“使者还请暂回客馆稍等。”二皇子起身道,“容吾禀报母妃,再遣人告知使者。”
“多谢!”许玉匠拱手一拜,“下使还带了些华夏族女子所用的小物件,欲作为礼物赠与诸位妃子。”
“下使担忧贵人不愿见下使这般低贱之人,所以出此下策,还请小皇恕罪!”
“使者静候!”
宴席结束,许玉匠一路回了客馆。
故主在后宫备受冷落。
若单独提出要会见,说不定引起其余妃子乃至皇室怀疑,使其处境更加艰难。
只能全部会见一番,藏木于林,才能保全主子安危。
炎皇室为他准备的住处规格甚高。
庭院宽阔,还有假山流水。
但许玉匠没有半分观赏的念头,来回徘徊,盯着洞开的门户,等着二皇子的人。
外臣,尤其诸侯使臣,见后宫妃子,在礼法上是严格禁止的。
即便他以礼物作饵,也不敢保证得以会见。
日上三竿。
终于,门外传来声音。
“使者!”那皇子仆从进门,“请随仆至宫中。”
“快!”许玉匠对着随从道,“带上礼物,进宫!”
“多谢小皇!”许玉匠拱拱手,“多谢使者传信。”
许玉匠说着摸出一个玉制耳饰,塞到那仆从手中。
那仆从低头瞥了眼,心头剧震。
居然是玉饰品。
虽然不大,但绝对超过他在市上的价值。
“使者!”那仆从登时殷勤了不少,“不急不急,慢慢收拾。”
“您年长,路上行走缓慢,想必宫中贵人也能理解!”
“多谢体谅。”许玉匠笑着道谢。
一行三人,径直往宫中走。
“齐妃乃齐部落嫡女,齐君乃先皇股肱,新皇即位才回了封地,虽然如此在王邑影响亦不小……”
“还有……”
许玉匠问了一句,那仆从便挨个介绍着宫内各位主子的脾性。
“若非使者介绍,老朽定要出丑!”许玉匠感激道。
“应该的!应该的!”仆从满面笑容,“在皇邑跑跑腿,通个话,您尽管找奴。一定给您办妥咯!”
“那是!那是!”
不觉间,巍峨的宫门已在眼前。
旁边侧门打开,仆从上前朝着守卫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又跑回他身边。
“您进去,有女官引路!”
“放心,奴已经知会过她了。”
“多谢!”许玉匠拱拱手,带着随从进门。
门口侍卫小心的搜查两人。
又打开箱子,见里头是一个个小匣子,也没起疑心。
两个卫士跟在身后,女官自前引路。
绕过主殿,便见后方分布许多规模稍小,但结构相似的屋子。
鼻尖能嗅到宫殿一角随风飘来的烟火气息。
那是皇室作坊。
当初的他就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做工,更是没资格从前门进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前庭的样子。
最先拜会的,自然是目前宫中最尊贵的元妃。
屋内肃静,侍女立在屏风两侧,卫士守在门口。
“拜见元妃!”许玉匠对着屏风后端坐的人影俯身拱手,“若非宫内贵人相救,下使早已是冢中枯骨。”
“为报恩情才出此下策。蒙元妃允诺,下使感激不尽!”
“这是敝族贵人所用的一些小物件,下使斗胆奉上,望元妃不要嫌弃。”
许玉匠说罢,便示意身后的随从打开箱子。
取了最中间的一个匣子出来。
“这里头,是三块桃花皂,两只玉石金丝步摇。”
许玉匠接过,恭敬的递给一旁的女仆。
“使者官居上大夫,又担负重任,还能不忘潦倒时分救命恩人,确是可贵。”屏风后,那位元妃终于说话了。
“人非草木,不能无情!”许玉匠回复道。
侍女打开匣子检查一番,才捧给主子。
元妃,即炎皇正妻。
父亲是东岳大使,部族实力强横,比其他三岳大使都受炎皇看重。
她轻轻接过匣子。
浓郁的桃花香味扑鼻而来。
不由轻讶出声。
如今早就过了桃花盛开的日子,这香味如何得以留存?
开匣,入目是两件翠绿发簪。
一件雕刻翅膀,一件雕刻花卉。
精妙绝伦,比她现有首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簪子用的是上好玉料,足见贵部礼物之用心。”她不由夸奖一句。
“寡君命之为步摇,取一步一摇之意。”许玉匠提示道,“您不妨拿起瞧瞧。”
听到对方提示,屏风后的人轻轻捏起一支。
隐藏在香皂与匣子缝隙间的流苏被牵出。
金丝缀连珠玉,美不胜收。
“此簪用于固定发饰,步则摇曳,栩栩如生。”
元妃心甚喜,道谢之余,也为自己允诺对方进宫感到庆幸。
若非如此,从哪里得这精美发饰。
“一里桃花一方皂,此物用于洗净污垢,更有持久留香之用。”
许玉匠介绍完香皂用法,与对方寒暄两句,便表明要见下一位贵人的意思。
“看来非是我救助使者。”元妃道。
“您语声端庄典雅,下使恩人音色却带柔弱。”
“红霞。”元妃道,“汝跟着同去,莫要漏掉宫内贵人,以全使者心意。”
“多谢!”许玉匠再拜而退。
出了院落,便取道至另一妃子住处。
路上,那侍女言明要接见的妃子身份。
许玉匠也琢磨着给予什么规格的礼物。
一连拜会了八位,礼物送出去不少,却未曾见到欲见之人。
“使者。”那侍女道,“最后一位乃齐妃,如此直行便至,奴回去复命了。”
许玉匠闻言心一缩。
自己的主子却是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