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缥缈峰顶，丹霞漫天，云海翻涌如浪，偶有仙鹤衔着灵果掠过，留下一串清啼。药童阿念抱着一筐刚采的紫灵芝，哼着小调往丹房走，脚下却突然被什么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瞧，竟是颗泛着幽蓝光芒的晶石，半埋在土里，像极了话本里写的“上古秘宝”。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晶石表面，那蓝光骤然暴涨，顺着她指腹钻入经脉，疼得她“嗷”一嗓子蹦起来，手里的灵芝撒了满天。
“大胆小贼，敢偷本君的药田！”一声冷喝从头顶砸下。阿念抬头，只见云层中浮着道雪白身影，那人广袖翻飞，墨发用根玉簪松松绾着，本该是副清冷出尘的仙君模样——如果忽略他颈侧突然冒出的八个蛇头的话。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齐刷刷瞪着她，最中间那个主头眯起眼：“你身上有相柳大人的气息……”左边第三个头突然凑近嗅了嗅：“是毒晶！她吃了毒晶！”右边第二个头急吼吼地撞开其他脑袋：“快吐出来！那是我留着做新口味毒丹的！”
阿念被九张同时开合的嘴震得发懵，脚下一软坐进泥地里。仙君似乎也意识到形象问题，其余八个头不情不愿地缩回衣领，只剩主头绷着脸甩袖：“本君乃玉宸宫玄冥仙君，你既误食了上古毒晶，从今日起便入我门下修习解毒之术。”见小药童张着嘴发愣，他袖中飞出一道银链缠住她手腕：“若敢逃跑——”衣领里倏地探出八个蛇头，异口同声：“就把你炼成避毒丹！”
被拖上云头时，阿念瞥见山下《仙界日报》的灵鸟记者正疯狂刻录玉简，标题金光闪闪：《震惊！高冷仙君当街强掳药童！疑似九头怪血脉觉醒！》。她试图挣扎，腰间忽然被蛇尾卷住，仙君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再动就把你扔下去。”阿念低头看见万丈深渊，立刻抱紧蛇尾，却听衣领里传出小声争吵：“她抱着我的尾巴！”“明明是我的！”“胡说，这截鳞片分明是我蜕皮长的！”
玉宸宫的炼丹炉整整炸了七日。阿念顶着爆炸头，看玄冥仙君第九次从废墟里爬出来——这次他左边第四个脑袋被炉灰染成了烟灰色。他咬牙切齿地拍碎一鼎毒丹：“本君教了三百年的净毒诀，你竟能炼成引雷咒？！”阿念委屈地戳着焦黑的药渣：“您让我对着毒晶运功，可它总在我丹田里唱古怪歌谣……”话音未落，她掌心突然冒出蓝光，凝成个小人模样跳起踢踏舞，八个蛇头顿时从仙君领口钻出，跟着节奏晃起来。主头暴怒地一尾巴抽飞丹炉：“不许教坏我徒弟！”
夜深时，阿念偷溜进藏书阁找解毒方子，却撞见玄冥对着星盘发呆。九道影子投在墙上，竟是在各干各的：有的翻书，有的摆弄毒草，最边上那个头正偷偷用角磨星盘边缘——主头突然转身，其余八个立刻装睡。他弹指点亮烛火，扔来本手札：“毒晶认主，你活不过三十日。”见小药童吓得打嗝，最稚嫩的蛇头悄悄递来蜜饯，被主头瞪了一眼：“除非学会以毒攻毒。”他指向窗外一株双生花，“就像它，相生相克，不死不休。”
阿念没瞧见他说这话时，九双眼睛都望着她腕间浮现的淡蓝纹路——那是与小夭一模一样的毒痕。檐角铜铃轻响，八个蛇头在阴影里无声咧开嘴，而主头望着星河低喃：“这次定要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