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烬的龙爪扣在弑神兵脊椎骨铸成的剑柄上，暗金色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锈斑。覆海戟插在归墟焦黑的礁岩间，戟尖挂着一缕猩红布条——那是三刻前从殷红泪袖口撕下的。陆昭明左眼的银瞳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他看见锈迹深处浮动着牧神者的烙印，像蛆虫啃噬着龙魂。
“锈毒在吞噬弑神兵的灵脉！”苏九娘的狐尾卷住敖烬下坠的龙躯，三千傀儡丝扎进龙鳞缝隙，却发出金属崩裂的脆响，“这不是法术……是‘灭法者’的纳米虫群！”
海底陡然亮起刺眼蓝光。
无数齿轮咬合的机械巨鲸破开岩层，金属腮部喷出阻断灵气的灰雾。百里惊鸿的断水剑劈在鲸首，剑锋竟溅起一簇火花——这些机械造物表面流动着《太初玉册》残篇凝成的符文。
“它们拆解了仙界法则！”慕青璇的天衍罗盘炸开第七枚玉筹，无垢仙体让她同步承受着敖烬鳞片剥落的剧痛，“三百里外……还有更强的能量源……”
陆昭明突然将星陨玉佩按进弑神兵脊椎的凹槽。
九曜玄骨爆出炽白强光，龙鳞锈迹瞬间沸腾！敖烬在剧痛中发出龙吟，覆海戟自动飞回手中——戟刃竟裹挟着锈斑刺向慕青璇心口！
殷红泪的银铃在雾中疾响。
她赤脚踏过漂浮的机械残骸，足踝银铃每响一次，噬心蛊便让百里惊鸿的剑气滞涩半分。当白骨簪插入最后一头机械巨鲸的指挥核心时，整片海域突然死寂。
“停手吧陆昭明。”她指尖捻着一粒血珠，“魔龙的锈毒只有《血神经》能解，而代价……”
话未说完，陆昭明的掌心已贯穿她胸口！
但流出的不是血——是崩散的傀儡丝与齿轮！
“镜琉璃的分身？”慕青璇的金针钉住“殷红泪”眉心的水晶碎片。
假体在碎裂前嘶笑：“真身在星陨深渊……取你们留给神农谷的‘火种’……”
敖烬的龙瞳彻底化为锈红色。
弑神兵在他掌中扭曲变形，覆海戟竟熔铸成一柄吞吐灰雾的巨刃。当刃锋斩向苏九娘时，陆昭明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未预料的事——他反手将断水剑捅进自己丹田！
金丹碎裂的剧痛让九曜玄骨发出悲鸣。
三百里寒江虚影冲天而起，冰封的江底浮出万盏青铜灯。灯焰裹住敖烬的瞬间，牧神者的青铜齿轮被冰晶逼出逆鳞！
“寒江饲龙秘法……你竟把自己炼成了灯油？”百里惊鸿接住陆昭明坠落的身躯，酒葫芦砸在冰面上，“蠢货！你的金丹是唯一能……”
陆昭明染血的手抓住飞回的齿轮，齿缝间沾着殷红泪的发丝：“去星陨深渊……她需要这个……”
机械残骸在湮灭之海堆积成山。
慕青璇剖开最后一头机械巨鲸的核心，取出半片刻着“牧神十七型”的玉简。苏九娘的狐尾卷起陆昭明碎裂的金丹碎片，突然狐耳剧颤——深渊方向传来晏清尘的求救符火，符光里缠绕着殷红泪的血狱咒纹。
敖烬在青铜灯焰中苏醒，逆鳞伤口滴落锈蓝色的血：“陆昭明……”他抓起覆海戟劈向自己左臂，“拿我的龙骨！重锻弑神兵必须用活龙……”
冰层下的万盏青铜灯忽然齐齐转向东方。
那是星陨深渊的方向——也是殷红泪点燃血狱焚天阵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