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的最后。
是阿格莱雅对于白厄的期许,或者说...信任。
【我将以最后的火焰点燃蛇巢,焚烧阴影中的威胁】
【届时,奥赫玛或许在冲天的火光中变得混乱,畏惧】
【但我并不担心人们会迷失方向,因为奥赫玛还有你在,白厄】
【你并不完美】
——你的迷茫、鲁莽和多愁善感在我面前轮番上演,沉重的过往一直压迫在你的肩上,令你痛苦不堪。
【但你也是完美的】
——你能理解并包容所有人的缺憾,每时每刻都愿意用不设前提的善意去鉴别凡人粗胚下最珍贵的品质。
【去完成神谕中的逐火之旅吧。去点亮星辰,给人子带去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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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翁法罗斯注定的负世者,是通向翁法罗斯未来的门扉”
“我将在西风的尽头,盼待由你开辟出的奇迹...”
达芬奇念诵着卷轴中的最后一段话,随后便自顾自笑了起来。
“看来我需要为我之前的话语,表示歉意”
他站起身来,抬头朝窗外看去。
那是自山丘外刚刚升起的黎明。
他在之前,也曾经对阿格莱雅处理事物的方法表示怀疑。
认为这种她的行为是效率低下的,某种意义上算是无能的。
例如她对待丹恒和穹两人的场景。
“但现在看来,其实从那一刻起,她就在为白厄铺就继任的道路了”
仔细想想。
每一次阿格莱雅做出些“不尽人情”的行为时,最后都是白厄出面以“说服”阿格莱雅暂停。
当时不觉得什么,而现在...
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追寻【美丽】,背负浪漫的少女”
“最后走在了献身的道路上”
达芬奇的脑海中由此浮现了无数灵感,他想起来之前在教堂中描绘的那些宗教壁画。
文学描述中的神性一词,冠宇阿格莱雅这样的【半神】身上,简直完美无缺。
而且就今时今日来讲,悬于空中的天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神迹”
没有那个人,敢于对头顶着切实存在的事物,进行“异端”的指责。
翁法罗斯的故事,也早就被许多人当做了过去的神话。
“圣徒的自我牺牲...每一位黄金裔,都具有这高贵的品质”
.....
当记忆残像和卷轴中的话语被天幕展现后。
阿格莱雅是主动奔赴死亡,并以此作为筹码,来给予继任者的白厄一个审判的机会。
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向凯妮斯她们发起审判的理由。
另一边。
“这个计划完美的实现了”,尼可罗·马基亚维则将一切注意力放在了阿格莱雅身上。
这位君主论的作者,一向是鼓吹:【君主应兼具狮子的勇猛与狐狸的狡诈,通过暴力或欺诈巩固权力】
而现在来讲,阿格莱雅几乎是完美符合了这些条件。
她有着极高的道德,但绝不会在紧要关头被情绪影响——明明她是浪漫的半神,但始终是理性的。
她有着强大的力量,又有着迅捷的头脑——敢于用金丝去震慑那些清洗者,又能如狐狸般识破陷阱。
“而更重要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视作超于世间的神”
“这一点,使得她天然便会被人民追随,而不会形成隔阂。哪怕她是一位半神”
“也因为她这样的黄金裔领袖存在,所以奥赫玛的阶层才没有演变为【黄金裔】高于凡人的场景出现吧”,他推测道。
【我是人之女,自母亲的胎盘中降生,亦会以人的姿态死去】
马基亚维认为,只需阿格莱雅的这一句自述。
便能完全形容她的本质。
她是人子,而非神明。
驱使她做出这些伟迹的是灵魂中的伟大人性,而不是流淌于金血中的神性。
“都说黄金裔被元老院处处掣肘,呵”,马基亚维毫不掩饰脸上的嘲弄,笑了起来,“我看,阿格莱雅恰恰是在利用元老院中的反对者”
“令黄金裔们无比团结的凝聚在一起,进而朝着那逐火的尽头奔走”
“若是元老院真的有胜算,又何至于千年间都未曾获得一次【暂停逐火】的投票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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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感叹着阿格莱雅所展现的自我时。
天幕中的白厄,则在沉默了许久后才缓了过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卷轴,喃喃自语:“阿格莱雅...我究竟是何德何能,才值得你将炙热的火炬传至我的手中”
“竟令你如此...相信我...”
“白厄,阿格莱雅他...”,一旁的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我没事的,放心吧”,白厄勉强笑了笑,转头朝一旁的丹恒看去,“丹恒,能够麻烦你一件事么”
“麻烦你去向克拉特鲁斯阁下带话,让他将所有的圣城卫士和悬锋族人集结起来,向奥赫玛居民宣布一则消息”
【对圣城的未来和逐火之旅心存顾虑的公民啊】
【阿格莱雅为我们留下一枚希望的种子】
【下一个明晰时,白厄将会在云石天宫宣讲未来的道路】
.....
在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宜后。
白厄沉默的叹息了一声,也准备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一并出现的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比想象中好些,现在看来,你的情况...白厄”
是哈托努斯。
这位山之民的大工匠,带来了两件至关重要的礼物。
一则,是名为侵晨的宝剑。
【备战,于黎明前;挥剑,为了明天】
这是仿造盗火行者的武器,所锻造的兵刃。
另一则,是容纳有阿格莱雅神性的护身符。
【希望这件礼物,能够弥补匆匆离别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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