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匆匆赶回,阿依娜立刻迎上去:“打听得如何了?”
诺雅摇头:“公主,京城里的人对李识衍的未婚妻知之甚少,只知她叫沈星。”她压低声音:“还有人说,她似乎是从宫里出来的。”
“宫里?”阿依娜挑眉:“莫非是个宫女?”她嗤笑一声:“李识衍竟会看上个伺候人的?还有呢?还打听到了什么?”
“公主,没有了……”诺雅欲言又止:“您也知道,那些中原人对咱们防备得紧,问什么都不肯多说,给了银子也不行。”
阿依娜觉得扫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这些也够了,最主要是李识衍。今日,本公主定要见到李识衍,只要见到了,我不信他无动于衷!”
阿依娜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裙,对着铜镜仔细打扮了一番。
因为前几次都没见到李识衍,这一次她索性直接守在了摘星楼门口,
可来来回回踱了一个多时辰,也还是连李识衍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踢着台阶边的石子,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镯。
侍女诺雅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公主,要不咱们先回行馆,人多眼杂的,对您声誉不好。”
“为什么回,本公主害怕……”
话音未落,街角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来,停在楼前。
车帘掀起,李识衍缓缓下轿。
他身披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大氅,玉冠束发,整个人如浸在清冷的月光里。
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隐约透出甜香,是才刚买的点心。
阿依娜眼前一亮,扬起明媚的笑,提着裙摆便跑了过去:“李识衍——”
李识衍却连眼神都未偏一下,微微侧身,略过了阿依娜,径直踏入楼内。
阿依娜的手僵在半空。
“……”
她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被李识衍彻底无视了。
阿依娜紧赶慢赶的追了进去,李识衍却已经消失了。
阿依娜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李识衍的房间在哪里。
“欺人太甚!”
阿依娜是头一次被男人这样忽视,又气又委屈。
可下一瞬,她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动静。
她抬头看去,看见桑余正倚在二楼窗边,手里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往下瞧。
“公主,是没追上么?要不要进来追?”
阿依娜有种被人戏弄观赏的错觉,指着桑余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就将你眼睛挖了你信不信!”
桑余不信,甚至对着屋里的谁人挑了挑眉,然后又回过头来对阿依娜一笑,不紧不慢的关上了窗。
阿依娜气的跺脚。
——
几日后。
皇宫,阴雨黄昏
阿依娜颓丧地踏入殿内,裙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接连数日的挫败让她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无论是精心设计的“巧遇”,还是大胆直白的示好,李识衍始终对她视若无物。
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祁蘅正倚在窗边看折子,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哑声问:“终于来了。”
阿依娜闷闷地行了个礼,这才发现皇帝比上次见面时好像更瘦了。
苍白的手指搭在朱批御笔上,几乎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
“进展如何?”祁蘅突然开口:“希望你能给朕带来些好消息。”
“我……”阿依娜攥紧了袖口,越想越气:“我尽力,但不管用什么手段,李识衍始终避着我,看都不看我一眼……”
话音未落,阿依娜忽听一声轻笑。
祁蘅咳嗽着站起身,玄色龙纹广袖扫过案几上的药碗。
他缓步走到阿依娜面前。
阿依娜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去。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这位帝王。
鸦羽般的长睫下,一双凤眼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苍白面容带着病态的惊艳跌丽。
阿依娜一时怔住。
没想到这个皇帝想的还挺好看的。
“陛下,您……您笑什么?”
“朕笑,朕给你的时间……”祁蘅忽然抬手,一把掐住她脖子:“够多了!”
“陛……呃!”
阿依娜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墙,喉间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那只手冷得像冰,指腹薄茧磨得她肌肤生疼,像是要把她的脖颈捏碎,一点余地都不留。
祁蘅凑近她耳畔,温热的让人毛骨悚然:“朕没耐心陪你耗下去,要是再成不了,朕就纳你为妃,再将你打入冷宫,赐给那些太监把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么?”
阿依娜被掐得眼前发黑,喉间火辣辣的疼,双腿早已软得站不住。
她信。
她不要,她才不要……
就在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阿依娜脖颈上的力道却骤然一松。
“咳、咳咳——”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抬眼却见祁蘅踉跄几步,忽然抱头蜷缩在地上,指间用力到发白。
他苍白的唇间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隐约能听见他在唤:“阿余……”
阿依娜心头一震。
祁蘅这是……
阿依娜此刻突然意识到,始终被眼前的皇帝威胁,并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定下一次就真的被他掐死了。
她必须要夺回主动权。
这是个机会!
她强忍恐惧,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试探着轻唤:“陛下?陛……”
话音未落,手腕猛地被扣住!
“呃!”
她痛呼一声,猛的对上祁蘅那双猩红的眼睛,仿佛被野兽盯上一般,浑身血液都要凝固。
“不想死就快滚!”
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阿依娜浑身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我、我有办法缓解陛下的头疼……”
祁蘅眸光一厉,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说什么?”
阿依娜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直视祁蘅那双凌厉的眼睛:“陛下,在我们南疆有一种秘制的香料,可以缓解世上任何的痛苦。”
祁蘅冷笑一声,看着她:“你以为朕会信你这些把戏?”
“陛下难道要一直这样痛苦下去么?”阿依娜壮着胆子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南疆的女人从不骗人,陛下不想试试么?”
祁蘅眸光一滞,额角青筋因剧痛而跳动。
他死死盯着她,似在权衡真假。
就在这一瞬,又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祁蘅闷哼一声,指节几乎要嵌入掌心,几乎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