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担心侯府还有人在图谋霍霆手里的兵权,然后对霍明星不利。
在侯府的日子里,她很少让弟弟脱离自己的视线,除非是老太爷或是霍霆在带他。
不知道出于神木目的,老太太和大伯娘总是一味劝说霍霆把霍明星放在京城里养,京城的名师多,无论学文学武,侯府肯定能把霍明星培养成材。
这个提议遭到了明玥的严厉拒绝。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弟弟脱离自己的视线去成长。
把弟弟养大成人,是她答应过原主的。
侯府家大业大,人丁兴旺,谁知道这里头都有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和蛇蝎心肠。
她不放心。
也因为她的严厉拒绝,她喜提老太太和大伯娘的无数白眼和明里暗里骂是不识好歹,没教养的村姑。
后来,老太太和大伯娘,又将目光投放在霍富贵身上。
她们开始不留余力地给霍富贵相看,想让他娶一个京都的女孩为妻。
霍霆见到儿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还年轻着呢,再娶一个妻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放任她们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明玥经常带着弟弟与府里几个交好的小姐妹参加各种京都的宴会,也趁机了解京都的风土人情。
期间,她还收到了司农司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官员邀请,去参观司农司的大雍国农作物种子展馆,顺便交流一下杂交水稻的心得。
到了那里,明玥认识几个痴迷于农事研究的官员。
也是这时,明玥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淡泊名利,一心为国为民的官员。
他们的衙门,相比于京中的其他衙门,地处偏僻不说,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显得十分的“清贫”,这里的官员,他们的官服一个个都洗得发白了。
明玥一来,就被好些人围着。
他们人手一册明玥总结总结出来的《水稻杂交二三事》,他们拿着书,指着书上不理解的地方,问问题。
明玥都耐心地给他们解答。
明玥还发现他们衙门珍藏的种子样本非常多。
之后的一个多月,明玥在京都,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这个“清贫”的司农司衙门了。
在那里,她向他们传授一些现代的农事知识,同时也跟他们学一些当下的农事特点和知识。
交流期间,双方都受益匪浅。
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年过完了,路上的积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霍霆和父子三人已经准备回中洲了。
只是,令明玥意想不到的是,在京都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霍富贵竟然有了看上的姑娘,据说两个人从相看后就互相有好感,往来频繁。
那姑娘姓徐,京城一个小官家的庶女,才19岁,因为祖父过世守孝三年,婚事耽误了。
明玥没什么在意,大不了徐姑娘跟着他们一起回中洲,然后在中洲成亲,不就是多个后娘吗,反正回去后她要开始忙着新一年的农事种植,棉花的育种和种植更是重中之重,没有时间与亲爹和后娘之间家长里短。
弟弟有霍霆看着,她也不用太担心。
只是,令明玥想不到的是,徐姑娘竟然要求霍富贵留京。
霍富贵来询问明玥的意见。
明玥无所谓他留不留京,自己是一定要带着弟弟回中洲的。
自己在中洲一摊事呢。
霍富贵一听说明玥和弟弟都要回中洲,他肯定就不留京了。
他一直都绝对亏欠子女良多,一直都想着弥补,肯定不愿意与他们分隔两地的。
徐姑娘不乐意了。
她和她的家人不依不饶起来,非说霍富贵跟她接触了那么长的时间,已经败坏了她的名声,一定要留京娶她。
他们甚至还威胁到了明玥的跟前。
明玥压根懒得搭理他们。
在明玥决定回程的前几天,侯府在府里举办了一场特别隆重的送别宴。
因为霍霆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京中有很多要讨好他的权贵。
好几个皇子公主和大臣都带着家眷来到侯府参加宴会。
这天的侯府,热闹非凡,后院聚集了诸多的公主郡主和命妇。
徐姑娘选择在这天跟明玥发难了。
她在靠近明玥的时候,故意抓着明玥的手摔倒,然后裙摆晕出一大摊的血迹,非说是明玥把她推流产了。
明玥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就止不住地翻白眼。
姑娘一口咬定孩子是霍富贵的,是霍明玥这个继女恶毒,容不下亲爹娶继母,还要谋害继母的孩子。
徐姑娘的家人非要拉明玥去告官。
这里的动静,不仅吸引了在场所有的贵女和命妇们,也惊动了前院。
几个皇子,霍霆,霍富贵都过来了。
现场有医女,霍府还有府医,给徐姑娘把过脉后,都说是流产了。
众人开始纷纷指责明玥的不是。
徐家人嚷嚷着要报官,叫得很大声。
几个皇子和命妇出来当和事佬,冤家宜解不宜结,让霍家人稍作赔偿,这是就算了,完全不到要报官的程度。
徐家人故作为难和纠结了很久才松口,但要霍富贵答应留京娶徐姑娘。
霍富贵从来都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看明玥的意思。
他害怕徐家人去告官后,明玥会被抓起来杖责。
但是他又不想自己独自留京,与子女分别。
明玥看他为难得都要哭了,不得不站出来解决问题。
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此时还躺在地上,上半身倚靠在自己亲娘身上的徐姑娘。
“你能确定你怀的真的是我爹的孩子?不会是怀了哪个野男人的孩子,硬要安在我爹的头上吧?”
从明玥的角度,能看到那姑娘有一瞬目光闪躲。
徐姑娘的娘,徐夫人理直气壮道:“怎么就不是你爹的,我家姑娘这段时间只跟你爹一个男人接触过,孩子不是你爹的,还能是谁的?你问问你爹不就知道了?”
明玥的目光看向霍富贵。
霍富贵低下了头,语气不是那么肯定。
“我我,那天,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