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画着画着,仿佛听见了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许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我们许愿这次又是全校第一名啊?真棒!”
“许愿,马克思说过,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连光都不能走直线,所以我们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有兜兜转转呢?”
自从妈妈出事以后,哥哥经常这样开导她,她也渐渐释怀,接受了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从小到大,哥哥是唯一走进她内心深处的人。
长大以后,许愿则认为,爱情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不那么华丽,也不是虚饰,而是一种真实的共鸣,两个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于是,笔尖游走间,渐渐勾勒出雏形。
项链的主石,她设想的是一颗温润的白色珍珠,象征纯洁与完整。
而珍珠外,她环绕了一圈极简的银质花瓣,像是守护,也像是拥抱。
链身并不繁复,以细腻的弧度交织成心形的暗纹,凑近一些仔细瞧,仿佛两颗心的轨迹,在命运中相遇、交叠。
许愿画到忘了时间,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轻颤,眉心带着淡淡的执拗。
那种沉静,带着少女最纯粹的热情与孤勇,也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在她的认知里,这并不是一条简单的饰品,而是一封暗藏的情书。
这里有她无法说出口的爱意,也有她无法靠近的距离,全都寄托在这一笔一划之中。
如果有人问思念是何种滋味,那她许愿最了解。
三个小时过去……此作品几乎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笔落下,许愿停笔凝视。
纸上的项链像是活了过来,彩铅的颜色很美,竟栩栩如生,光影流转之间,仿佛能听见心跳。
许愿唇角微微弯起,眼底却泛起酸涩。
她的这份设计,不为比赛,也不为荣誉,只是抒情。
为他——为季宴礼。
许愿已经没了交作业的压力,设计作品已完成,苏清婉的提议其实很好,她也正好不喜欢跟人交流,所以不适应团队合作。
次日,清北校园里,刚举行完一场热闹的活动。
操场上人声渐散,空气中还残留着躁动的热气。
许愿从人群里慢慢走出来,额头沁着细汗,白色衬衫被阳光染得清透。
她步子轻快,身边没有朋友,始终与人保持着距离,像一只自我保护的小鹿。
顾临川注意到了她,拧开手中那瓶冰水,追了几步:“许愿!”
“这水给你。”他把瓶子递到许愿面前,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几分期待。
许愿抬眼看他,眸子清冷,像隔着一层薄雾,并没伸手去接。
沉默几秒,她摇头,唇瓣轻启,声音很淡:“不用。”
说完,许愿转身走向林荫小道,背影单薄却倔强,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临川拿着水,指尖因瓶身的冰凉泛着僵硬。
他垂下眼,嘴角本来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点点消散,胸口有种闷闷的失落感。
约女人,什么时候失手过?
“哎哟,顾临川,你也有碰壁的时候啊?人家都不甩你呢!”
“你不是一向很受女孩子欢迎吗?第一次碰钉子吧?这滋味怎么样?”
同学的笑声里带着点调侃和幸灾乐祸。
顾临川没法辩解,毕竟刚才都被撞见了。
他只是垂眸拧紧瓶盖,“滚,老子迟早拿下她。”他用冷笑掩饰情绪,然后抬步离开。
那一瞬,阳光斜落,他整个人有种孤傲的冷意,他怎会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