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迎着他视线:“我请你喝酒,你什么时候有空?”
“……”江牧年微怔,瞪大眼睛,一时间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这么望着她,唇角扯了扯。
“没空就算了。” 许愿眸光一收,抬步往前。
“有空啊!我当然有空!”少年赶紧追上去,连语气都轻快了些,“去酒吧吗?还是去山上?”
“去我住的地方。”许愿脱口而出。
她住的地方?
江牧年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很好地理解。
许愿知道他有疑惑,解释道:“那是他家,不是我家,我只是借住了六年而已”
“……” 江牧年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不知该怎么回答。
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吧?
放学时分,暮色已经悄然压下,学校门口的路灯亮了。
秋夜的凉风里亮起一圈柔晕。
许愿走出校门时,一辆黑色轿车已停在不远处,司机下了车,替她拉开车门:“小姐。”
当司机看清她身后那个步伐悠闲、笑容淡淡的男生时,眉头忍不住一挑。
“上车吧。”许愿对身后的江牧年说。
“小姐,这……”司机脸色迟疑,显然有些为难,带男孩子回去,季先生若是知道了……
许愿却一派轻松,抬手挽了挽书包带:“我的朋友。”然后推了江牧年一下。
江牧年从司机身旁经过,闪身坐入车里。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也只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阻拦,在许愿进入车里后,他轻轻关上车门。
车子发动,车里很安静。
江牧年看向窗外飞退的街景,接送她的车子都是限量版,那个男人很有钱啊。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对许愿的这些年有了几分好奇。
许愿转眸看向另一边的风景,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失了神。
很快就冬天了……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呢。
去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还跟哥哥打了雪仗,今年……恐怕会成奢望吧?
车子一路驶过市区的车水马龙,越过一道道林荫道,终于停在一处气派的别墅院子里。
铁艺大门自动敞开,庭院内灯火点缀着修剪精致的绿植。
司机下车后替他们开门,“小姐。”眼神里依旧掺着疑虑,担心许愿跟男生混在一起,会受欺负。
这六年,她可是被季先生保护得很好。
下车后,许愿看了江牧年一眼,“走吧。”神情极为淡然。
说好的是朋友,可交流起来还是有点疏离。
不知怎的,江牧年居然喜欢这种性格,觉得她很与众不同呢。
客厅偌大,灯光暖黄。
张嫂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小姐!您回来啦?”见许愿进来原本是笑着打招呼,可当视线落在她身后那道清隽挺拔的身影时,脚步一滞,差点没把水果盘握稳。
“小姐,这位是……”张嫂忍不住小心问,怎么带男孩子回来了?
“我的朋友。”许愿语气平静,从容地放了书包,脱下校服外套,“他今晚也在这儿吃饭。”
“你好。”江牧年很有礼貌。
张嫂整个人回不过神,眉眼里是掩不住惊讶,她抬步上前,将果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好”。
季家少有外客,更别提是陌生男孩了。
许愿对江牧年说:“牧年,你先上来吧,我带你去书房。”说完,她抬步上楼。
迈步时,许愿仰头看了眼客厅角落那颗不起眼的小型监控探头,面色平静,心里带着点挑衅意味。
哥哥会看到的吧?
看到以后,他至少会教她一些识人的技巧,一些如何保护自己的方法吧?
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江牧年上楼的时候,当然注意到了许愿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那个不太显眼的监控。
心下了然,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笑了笑,跟在她身后上楼。
小女孩的心思,还是被他收在了眼底。
许愿推开书房的门:“进来吧。”
书房宽敞而沉静,墙壁上是整面落地书柜,玻璃柜门后的古籍和限量书籍整齐排列。
那宽大的红木书桌雕工精湛,桌上摆着鎏金边缘的镇纸和定制钢笔,空气里淡淡木香。
江牧年抬头环视一圈,忍不住低笑:“这里没有监控吧?”
许愿转眸,拧眉。
他笑了,挑眉倚在桌沿:“酒呢?你家佣人不太会允许你喝酒的样子。”
许愿转身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两瓶果酒,这是她上次偷偷尝起来的。
然后她又拿来两个江户切子的杯子,质感极好,颜色透亮。
江牧年双手插兜,眼神细细打量这里的每一样物件。
目光落在角落的陈列柜上,那里面摆着几件古董瓷器和一块南红玛瑙雕件。
“官窑的釉色,有品味啊。”他轻声开口,语调懒散:“还有一块南红,雕工细腻,不便宜吧?”
许愿给他倒着酒,从容询问:“你懂?”
江牧年收回目光,指尖轻触那支钢笔的笔帽,“略懂。”笑了笑:“连笔都是限量版,纯手工订制,真有钱。”
许愿没说话,只是递了一杯酒给他:“你尝尝。”
江牧年伸手接过,靠在书桌边,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能把书房布置成这样的人,绝不是一般人,他姓什么?在京都很有名吧?”
许愿神情平淡:“姓季,他叫季宴礼。”
江牧年怔住:“季叔?”见过啊!
空气安静了几秒,许愿不想多说,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也算是缘分吧?
“他这一走,没个三五年不会回来吧?”江牧年喝了口酒,说道:“我大伯跟他在一起。”
许愿震惊,凝神看向他:“……”
“这么看着我干嘛?”江牧年疑惑,“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 于是,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拿给她看。
照片里,是哥哥跟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那男人年长些,也很英俊。
许愿缓缓抬眸: “他们……干嘛去了?”眸子里有渴望,也有期待。
江牧年拧眉:“你不知道啊?”
她迎着他视线,摇摇头。
江牧年陷入了沉思,这事……到底能不能说呢?既然连亲手带大的小丫头都瞒着,那就是……不能说吧?
“我们是朋友,请你告诉我。” 许愿用如此冷静的语气给他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