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
村子有一半都改成了青砖房。
大丫和小丫也嫁人了,不过都是赘婿。
大丫嫁给了卫西,沈秀嫁给了卫水。
都在眼皮子底下,也没人能欺负了去。
小丫也十五岁了,天天跟在顾平安后头。
余氏笑道:“不如早早的给这两孩子订亲吧?”
沈禾摆弄着新酒壶,说了句:“现在是不是太小了?再等几年呗!”
余氏斜眼:“小什么小?这要是放在别人家,都成亲了,再说了咱又不是让他们现在就成亲,只是先定下来。”
“那好吧!不过这得问问他们两人的意思。”
余氏捂嘴偷笑:“这还用问嘛?你看看那两孩子,一个黏着,一个护着,多合适啊!”
沈禾笑了几声,也没反驳。
外婆说的没错,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两个孩子是互相喜欢的。
“那就定呗!”沈禾说罢,又道:“外婆,我得去山那边一趟,去看看小林还有铁牛他们。”
“行,那你去吧!”
海风吹起,带着淡淡的海腥味。
“小林,铁牛,你们制盐术学的怎么样了?”
沈小林道:“堂姐,我们现在已经能单独制盐了。”
“那就好,接下来三个月,就由你们来接手制盐任务了。”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沈禾转身看向另外两人:“答应你们的期限到了,现在就带你们出山。”
两人当即跪下,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谢主人开恩,感谢主人大恩大德。”
沈禾甩出绳子:“自己捆好,别半路掉下去了。”
“是是是。”两人慌忙捡起绳子,牢牢的捆在自己腰上。
如今小黑的力量更大了,速度也更快。
沈禾也早已适应它的速度,只可怜了那两人差点没吓晕过去。
润州城外的树林里, 沈禾将两人放下。
“出了这个树林,就能看到润州城了。”
“是。”两人唯唯诺诺,生怕这最后一刻,沈禾会反悔。
沈禾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拿去分了吧!”
沈禾不觉得自己给的少,本身这二人当初就不怀好意,能留他们性命就不错了,多少给些银子,就当全了这些年为她做事的功劳。
两人一直觉得能活着回来就好,显然没想到沈禾还会给他们银子,颇有种不真实感。
“多谢主人,以后但凡还有用到小人的时候,小人定肝脑涂地。”
沈禾挥了挥手:“去吧!”
两人踏入城门后,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而后抱头痛哭,他们真的活着回来了。
路过的人怪异的看着两人,又远远的绕开。
沈禾既然已经来了润州城,自然是要进城一趟的。
算起来,也有两年没来过这里了。
荣香酒楼内。
沈禾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这里的小二已经又换了好几波。
沈禾点了几个菜,喝着自带的葡萄酒,很是惬意。
忽闻隔壁桌传来的对话。
“真是太惨了,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死在了呢!”
“是啊!听说死的可惨了。”
沈禾听到敌军两字,略微顿了一下,这边关什么时候又开始打仗了?
又听那人继续说:“听说南将军的母亲都哭晕了好几次。”
沈禾心里咯噔一下,拿起酒壶转身坐在隔壁桌前:“两位大哥,你们刚刚说的是谁呀?为什么南将军的母亲会哭晕?”
“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呢?”
沈禾笑嘻嘻的拱手:“有劳大哥给讲讲。”
说着又给两人一人斟了一杯葡萄酒:“这是咱自酿的葡萄酒,两位大哥尝尝。”
“好说,好说。”两人端酒杯抿了一口,顿时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朝沈禾伸出了大拇指。
“小兄弟,咱们刚刚说的是南有玉将军啊!半年前他战死沙场了,听说被箭雨射成了筛子,最后连尸首都没收回来。”
嗡嗡嗡……沈禾甩了甩头,耳朵突然出现嗡鸣声怪难受的。
“小兄弟,你怎么了?”
沈禾勉强扯了一个笑:“没事,就是觉得他年纪轻轻的就死了,那他的妻儿该多难过啊!”
“什么妻儿?南有玉将军从未娶妻生子啊!这整个北盛国都知道的。”
沈禾:……明明记得他跟李嫣订婚了的,……
酒壶渐渐空了。
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只觉周围很吵,一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夜里很黑。
小黑飞的很快,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般。
沈禾恍惚间看到老宅好像有一点亮光。
“小黑,下去看看。”
片刻后,沈禾立于院墙之上。
院子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火堆旁。
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晃起来还有叮当响的声音,像是骨头和瓷器的撞击声。
只是那只拿着瓶子的手,缺了一根手指。
沈禾呼吸一滞:“你还活着?”
男子缓缓转头,笑着看向沈禾,须臾才道:“葡萄酒还没喝够呢!怎么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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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