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产？” 沈茉吓了一跳“刘婶，早产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会不太好啊？身子弱？难养活？”
她想起了冰天雪地里那只差点冻死的小奶猫，那么脆弱。
如果她的宝宝因为早产而先天不足……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发紧。
刘婶看她吓到了，连忙找补：
“哎哟，瞧我这张嘴！也不是绝对的！也有足月生的双胎，健健康康的！我就是提醒你，得多注意，心里有个准备……”
“再说了，你自个儿就是个大夫，你师父又是大夫，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正巧这时，陆青阳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沈茉坐在炕沿，摸着小猫的后背。
“怎么了？” 陆青阳脱下沾了寒气的外套，走到沈茉身边，自然地伸手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掌心下强有力的胎动，“谁惹咱们家功臣不高兴了？”
沈茉抬起头，看到陆青阳沉稳关切的眼神，心里的担忧一下子涌了上来：“青阳，刘婶说，双胞胎多半会早产……早产的孩子……是不是身体会差很多？我好怕……”
自从怀孕之后，她的性格就柔软了一些，也多愁善感了一些。
刘婶连忙摆手：“我就是就是多嘴提了一嘴，让小茉注意点。”
陆青阳没有责备刘婶，他知道对方也是出于关心。
“小茉，刘婶说的是一个可能性，但不是必然，这并不代表早产的孩子就一定不健康，决定宝宝健康的因素有很多：孕期的营养、妈妈的身体状况、宝宝自身的生命力，还有……出生后的照顾！”
他握紧了沈茉的手，“你看看咱们家小猫，刚捡回来的时候，冻得都快没气了，不也活蹦乱跳了？靠的是什么？是及时的救助和精心的喂养！”
他指了指沈茉的肚子：“我们的两个宝宝，从怀上开始，营养就跟上了吧？你吃的喝的，哪一样我不是精挑细选？各种营养都补足了吧？你的身体底子也好，一直坚持适当活动，是不是？”
沈茉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慌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一些，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顿了顿：“而且，有我在，不用害怕。”
这句话，让沈茉安定了下来。
“你说的也对，是我想的太多了。”
陆青阳算了算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过了年是时候该回去了。
……
京城，方家。
方老爷子自从生产队回来，都喜欢说起当时的日子，一直念念不忘。
“……你们是不知道，”老爷子呷了口茶，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脸上带着回味无穷的笑意，“青阳那孩子，是真有本事！我带去那些个罐头、饼干、麦乳精……嘿，到了那儿，简直成了摆设！你们猜怎么着？人家山里头，啥好东西没有？”
坐在一旁看报纸的方仲文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爸，您又来了，那东北的深山老林，冰天雪地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些冻得硬邦邦的野菜野果，顶多再有点野味，那也腥膻得很，处理不好难以下咽。您带去的可都是精细东西，怎么会浪费？”
“哎！仲文，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方老爷子一听儿子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以为还是以前那种苦哈哈的生产队？咱们青阳，把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你是没见着那阵势！”
老爷子来了兴致，放下茶杯，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那蔬菜大棚！大冬天的，绿油油的菠菜、小白菜，水灵灵的，比咱家暖房里种的还精神！
那是青阳带着社员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还有那猪圈！百来头肥猪，膘肥体壮！我走的时候刚杀了一头，那肉，炖出来满院子飘香！
还有那后山开出来的地，黑得流油！种啥长啥！青阳还用那什么……沼液堆肥的法子，硬是把生荒地养成了肥田！更别说他弄的那些个铁牛，翻地、碎土，比几十号壮劳力还快！”
老爷子最后总结陈词：“我的孙子啊，就是厉害！甭管在哪儿，都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才叫本事！”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泛着红光：“我带去那点东西，在人家那儿，根本排不上号！青阳给我炖的獐子汤，那鲜的！炒的野兔丁，辣的过瘾！还有那野鸡炖蘑菇粉条……啧啧，那滋味，神仙不换！带回来的那点东西，不是浪费是什么？山里头的好东西，都被他寻摸出来，安排得明明白白！”
方仲文看着父亲那副“我孙子天下第一”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他知道父亲是真心喜欢和欣赏青阳那孩子，也由衷地为青阳在艰苦环境里闯出一片天而感到高兴。
只是作为父亲，他心底深处，还是希望孩子能够陪在身边。
况且啊，这是失散了多年的孩子。
老爷子感慨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日历本，眯着眼仔细算了算日子。
“算起来……小茉那孩子，怀的双胎，现在得有……六个多月了吧？”老爷子喃喃自语，眉头微微蹙起，“东北那旮旯，这个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啊……”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
京城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飘着细碎的雪花。
“那么冷的天，小茉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行动多不方便。”老爷子忧心忡忡：“青阳那小子再能干，照顾一个孕妇也够呛，何况还是双胎，可别冻着，别累着……”
方仲文温声劝慰道：“爸，您别太担心了，青阳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既然能把生产队搞得那么好，肯定也能把媳妇照顾好，您看，他不是定期来信报平安吗？上次信里不是说一切都好，让您别惦记吗？”
刚刚还在担心勤务兵小宗又送来了包裹。
“东北来的包裹！”
“东北来的，那肯定是青阳寄来的！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方老爷子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