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香绣推门一看,一看是陶染回来了。
想到陆云尘和她争吵,申香绣的那张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她不悦的口吻说:“你还知道回来啊?有门铃不会摁吗?不过,也难怪,你个乡下来的丫头,没见过也很正常,陆云尘没有跟你说吧?为了你,他可是和我吵的不可开交呢!”
陶染心灵的天空在下雨,她一激动,听到申香绣这么说,忘了改口的称呼。
“婶子,我只是想再娘家多呆几天,我想家了!”
申香绣感到不悦,这才刚回家没有几天,陶染把她的称呼都改了,原来,改口费叫的那什妈,也是有代价的。
她话里有话,揶揄着:“不是一个亲妈,就是不一样,枉费陆云尘为你说了那么多好话,这才回去几天,就忘了我是谁?我是陆云尘的妈,不是你妈,这也不是你家,你家在出租屋,你还回来干啥?”
陶染愣在了那里,听着申香绣这含沙射影的话语,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妈,我刚才看到你一紧张,就口误了。”
申香绣鼻孔朝天,看也不看陶染。
“口误?你怎么不说你还走错门了呢?这声妈,我可承担不起,一声妈,就是一千,你这嘴,可真金贵!”
陶德旺停好三轮车,正要把陶染的东西卸下来往楼上搬,听到申香绣对陶染回门回来晚有意见,还迟迟不肯让她进屋。
自己的闺女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头肉,被申香绣讥讽带嘲笑,好像一个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心头一紧,鼻子一酸,赔着笑脸走到了申香绣的面前。
“弟妹啊!陶染既然都回来了,你就别说责怪她的话了,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给她送回来的晚了。”
申香绣一看是陶德旺,三轮车上还带了满满一箱东西。
她破涕为笑,语气也变得格外温柔。
“德旺哥,你瞧我这眼神,都没有看到你,这陶染也是,看到你来了,还不赶快让你进屋?”
申香绣目光锁定在三轮车上,回头朝陶染大声喊道:“还不快来搬东西,这孩子。”
陶德旺和陶染把整理好的整箱东西往楼上搬,申香绣新奇的眼光追随在后。
她有些疑惑,这纸箱不是送红的时候,放蜜食果子的箱子吗?怎么又被送回来了?难道这里装满了百宝箱?
她纳闷不已,嘴里嘀咕道:“我看看这拿的都是什么?”
陶染和陶德旺跑了两趟,总算把书籍放到了书房里,她拉着那个银色的行李箱,去了卧室,虽然拉杆处有些不能正常伸缩,但是,并不影响使用。
陆云尘听到陶染的声音,他迎着她的目光,只是多了一丝疏离。
“你回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搭把手也行,我的生活用品,都在剩余的几个包里了,我陪你去!”
陶染和陆云尘把所有带回来的东西放到卧室里之后,申香绣把陶德旺拿来的礼馍和礼条,大葱还有粉条放在了小屋后,就赶紧上楼,看看陶德旺给陶染送来了什么彩礼?
陶染把几个大包放到卧室里,想到书籍还没有摆好,这么大的书柜,不如先把书籍放在书柜里,等到收拾完书,再忙着收拾卧室里的物品。
她拆着箱子,让陶德旺先坐在沙发上休息,陆云尘拿了剪刀也过来帮忙。
申香绣见到陶德旺,没有忘记正事,不想让陆云尘听到他们的谈话,她顺带把书房的门悄悄带上。
“哥,你没来之前,我还给云尘说,他咋自己一个人回来?这孩子也真是,回门当天咋就住到你们那里了呢?这年轻人就是不懂事!”
“说来也怨我,陶染出门那天,我正在老家忙着办她爷爷的丧事,陶染结婚,我回不来,这是我心中唯一的遗憾。陶染想着回来,多陪陪我和她妈。”
“哥,谁没有父母?你说这话,我也能理解,可咱不能坏了规矩,陶染结婚了,那就得按照咱城里的规矩来不是?我听云尘说没回来,是去陶染的姨家喝酒喝高了,你们又回镇上给他们补办了婚宴。”
“正是,弟妹,这事,我也跟你说过的呀!”
陶德旺不提丧事还好,一提丧事,就想到了陶染过门陪送的事。
“哥,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大喜的日子,遇到这白事,换做是谁,心里都难受。当初还是因为冲喜的事,这俩孩子认识了,我和他爸就不是很同意,结果呢?她爷死了,这陪送也没了,俺家拿去的彩礼全都贴上面办丧事了吧?结婚前夕,亲戚朋友们都问我,这儿媳妇家拿来的啥陪嫁,我还替你们解释着,你和嫂子正顾着操持陶染爷爷的丧事,回门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不会少的。”
陶德旺从第一眼见到申香绣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回沙漠村前,她还特意叮嘱蔡桂香给陶染买些陪嫁用的东西,丧事办妥回来后,他问到婚礼办的咋样时,蔡桂香还把买给陶染的喜碗,喜筷,铜盆,梳子,镜,全部说了一遍。
至于彩礼啥的,陶染执意不肯要。
如今,为了彩礼一事,申香绣的话语中没有一点商量的口吻。
看到陶德旺不说话,申香绣不再拐弯抹角。
她直来直去:“哥,咱城里的孩子结婚,娘家不是陪送的车,就是陪送的房子,你和俺嫂子给陶染陪送的啥啊?我看这三轮车上的东西还不少?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纸箱是我们之前送红的蜜食果子箱子吧?你咋又给送回来了?”
申香绣的话是暗示,是提醒,她也在观察着陶德旺一举一动的表情,试图想要从他的话里知道答案。
“弟妹,不瞒你说,这箱子里装的都是陶染的书籍,还有她的生活用品,衣服,鞋子和包。”
申香绣想到那一万元钱没有带回来,她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她怒目而视,再也无法掩饰对陶德旺的不满。
“哥,你看看这屋里的电视,茶几,屋里的装修,床上铺的用的,就连联系司仪,举行婚礼联系酒店的事,哪一样不是我们出的钱,你们陶家拿过一分钱吗?这还不说,还要把我们送给陶染的彩礼钱占为己有,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女婿缺钱,在酒席上都要问云尘要十万元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莱逸欢都是给你和嫂子学的吧?本来我还以为陶染不懂事,原来是你们在背后纵容着她。”
申香绣没完没了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捅在了陶德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