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完孙团长的话,我看着他问:“哎!你叫啥?”那个为首的俘虏看看我,然后回答说:“我叫柳根儿。”我一听觉得好笑,柳根儿不是鱼吗。
但我没有笑出来,而是问他:“你说这里是大青山中心大寨的西北大门,那就是说中心大寨在这东南了?”
他想了想说:“也不是,这是小崽子们说的,但我听分舵头说,这里是西边偏北一点。”这时,他又突然猛醒,他说:“对了,我们这里正式叫法,叫做白虎寨。”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打小儿听书就听过,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那大青山其它分舵都叫啥寨?”我问柳根儿。
柳根儿想了一会儿说:“好像什么——”他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他说:“是不是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
“啊,对对对,是这鸡巴玩儿意,乱七八糟的,我也记不住。”说完,他知道自己有点放肆,立即停下不说了。
看他害怕的样子,我安慰说:“不要怕,没啥的!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没事了。”
这时候他才平静下来,他对我说,这里是他们把守的西北大门,也就是白虎大寨,后边山窝里有房子,一般都在屋里睡。这些地堡暗道是用来抵挡官兵进攻的。
他们的地堡暗道很长,大约有二里地吧!但啥方向他不知道,他在山里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是他们的舵头儿让去哪儿他就在哪儿。
“他说的能是真的吗?”孙团长轻声问道。
我告诉孙团长说:“他现在敢撒谎吗?杂种操的,他敢撒谎,我把他鸡巴割下去。”
柳根儿突然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一下裤裆,我觉得他可能听到我说啥了。于是,我对他说:“你要是说谎,我真敢骟了你,让你成为老公,也就是太监。你明白?”
“明白,明白。”吓得柳根儿连连点头。
刘连长他们很快就搜索完了,他回来向我们报告后,我得知这里确实像柳根儿说的那样。
我问刘连长说:“二里多地,都没人了吗?”
“没有!其他地方的地堡暗道都空了,就是山坳里的房子也没人了。”刘连长对我们报告说。
孙团长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没人呢?”
“这么大的炮火,我们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能不害怕吗?我们也想跑,开始不让,等后来没人管了,我们又跑不了了。”
柳根儿的话,我相信。我们一起来到山坳里,这才是大寨,所谓的大寨也就是两排房子,前排有七八间,我没有细数,后排是五间。这些房子都很低矮,但很暖和,都是就地取材建的。我看着南北两边的火炕,估算一下这些房子能住百十多人。
我的眼光看向屋地,猛然间,我看到屋地有块木板在动,我猛地推开我身旁的孙团长,我借着推他的力朝另一边倒去。
砰砰砰的连续几声枪响,子弹擦着我和孙团长的中间飞过,我和孙团长安然无恙,可是,我们身后的刘连长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躲闪不及,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之中。
而就在我倒下的同时,我的枪也响了,我照着地面的木板空隙连开数枪,而,孙团长的手枪也响了,我听到屋地土豆窖里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我们身后士兵的大枪也都响了,子弹把盖土豆窖的木板打得粉碎,木屑满屋飞。我和孙团长倒在地上,都盯着窖盖儿看。
看没动静了,孙团长喊道:“停止射击!”
虽然不开枪了,但士兵们端着大枪朝窖盖儿方向慢慢走去,他们的枪口一直没离开目标,担心再有子弹射出来。
士兵们把枪口对准窖门儿喊道:“出来!再不出来开枪了!”没有动静,士兵再喊仍然没有动静。
我和孙团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朝土豆窖的窖门走去,看看没动静了。我们掸掸身上的尘土。
孙团长说:“打开窖盖儿,下去看看。”
有士兵小心翼翼地把窖盖全部移开,露出黑洞洞的窖门。几只乌黑的枪口对准窖里。
任凭士兵怎么喊叫,仍然没有声音。有人拿来油灯点燃,慢慢移到窖里。
这时,有士兵喊道:“没活的了,好像都死了!”
这时,我和孙团长收起枪,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刘连长。刘连长已经死了,他两眼圆睁,面容恐怖,前胸都是血,看着刘连长的惨状,我心如刀绞,刚才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指挥官,现在就这么走了,他连年都没过去。
我蹲下,慢慢地抹上他圆睁的双眼。我心里暗暗祷告,刘连长安息吧,到那个世界过年吧!
土豆窖里死去的胡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拉了上来,其中一个还没有死,他也真是命大,胳膊腿都中弹了,唯独前胸没有。
他还能说话,断断续续地说:“救救——救救我——”孙立国团长走到他的身边咬牙切齿地说:“好!我救救你!”
说完,把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前胸,一边用力踩一边狠狠地说:“我,救救你!我,救救你!”
被踩的胡子大口吐着鲜血,并且,浑身抽搐,慢慢的不动了。孙立国团长仍不解恨,他用力跺了一脚。
死尸抖动一下,看着好像要起来一样。
我看看屋子,命令说:“来人!把屋子收拾干净!”
我和孙立国来到院子,看着黛色的青山。“都过来住吧!这里有炕,还暖和!”我对孙立国团长说。
孙立国对我说:“不的了,我要和队伍在一起,离开队伍我睡不踏实。我们还是成三角形布局,这样便于指挥和协调。”
孙立国带着他团部的副官和马弁走了,我派人把大姐夫的指挥接到这里。这时,刑侦科科长吴刚来报告,说发现一个仓库,里边有很多好吃的,问我能不能吃。
我跟着他来到仓库一看,里边都是冻猪肉,粉条子,冻小鸡,还有杀好的冻羊。
吴刚对我说:“这是他们预备过年的吧?”
我看着这些年货说:“应该是,但也看出他们走得匆忙。”
大姐夫他们到了,这回有火炕睡了,铺好被褥,大姐夫躺下。这几天可把他折腾坏了,他哪经历过这么艰难困苦的生活,他作为市府的大秘书,大管家,养尊处优习惯。
这是没办法,才来做这个总指挥。
拿下这个号称白虎营的地方,我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这样兵力也就显得雄厚一些。
大姐夫现在什么事情也不想管了,他只有一个建议,让我不能违反,就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以包围为重点,然后慢慢消灭。
这个观点和我们的初衷是一致的,但在执行的时候就可能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