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没有异常，青铜盒子的绿光也很稳定，暂时看不出有说谎的迹象，但顾十七还是不敢全信，毕竟凌越吃过亏。
“还有第三枚印章的线索吗？”林晚秋忍不住问道，她还在为刚才的冲动后悔，现在只想多拿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宇宙旅者却摇了摇头，青铜盒子的绿光渐渐熄灭：“我的规则是‘一段记忆换一条线索’，你们只给了两段，只能换两条——想知道第三枚的位置，就得再给一段‘真实的记忆’，而且得是更重要的那种。”
凌越立刻拉了拉林晚秋的胳膊，眼神里带着警告：“别给，他在引我们交出更重要的记忆——之前他就是这么骗我的，说要更‘重’的记忆，结果拿到后就消失了。”
宇宙旅者听到这话，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的记忆太‘重’，我的盒子装不下而已——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被困在这里的不是我。”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灰蓝色的雾团里走。
“等等！”顾十七突然开口，他盯着宇宙旅者的背影，“你说你是宇宙旅者，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极乐狱吗？除了集齐三枚印章，还有别的办法吗？”
宇宙旅者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没有别的办法——至少我知道的，只有这一个。”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就钻进了灰蓝色的雾团里，雾团很快重新凝聚，然后缓缓散开，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青铜盒子的味道。
街道上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檐角的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信他的话。”凌越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后怕，“上次我就是信了他，差点交出文明核心的全部记忆——幸好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一小段，不然现在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林晚秋点了点头，脸色还有些发白：“刚才谢谢你拦着我，我确实太冲动了，差点就把地球的记忆交出去了。”
顾十七没有说话，他靠在旁边的楼阁柱子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宇宙旅者的话。
第一枚印章在忘忧亭的柱子里，第二枚在欲望投影的地面裂缝里——
这两条线索听起来具体，却需要验证，忘忧亭后面最粗的柱子，他之前没留意过，得去确认。
欲望投影的裂缝，只有凌晨三点才会出现，还得等投影里有“火”的画面，这需要运气。
而且，宇宙旅者没说第三枚印章的位置，显然是想引诱他们交出更重要的记忆——
这意味着，第三枚印章的线索可能更关键，也更难获取。
更重要的是，凌越和宇宙旅者的过往，还有凌越文明的毁灭，似乎都藏着秘密——这些秘密，会不会和极乐狱有关？会不会影响他们找印章？
顾十七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星星吊坠的冰凉让他的思路更清晰。
现在的局势很明确，他们有了两枚印章的线索，但还需要验证真实性。
宇宙旅者不可信，不能再用重要记忆换线索；
凌越的戒备虽然还在，但至少愿意提醒他们风险。
第三枚印章的位置依旧未知，未来还会遇到更多危险。
接下来，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去忘忧亭确认第一枚印章的位置，然后等凌晨三点的欲望投影，找第二枚印章——
至于第三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同时还要留意凌越的状态，避免再因为唤醒的事引发矛盾。
阳光渐渐升高，金色的地砖反射出刺眼的光，顾十七站直身体，看向凌越和林晚秋：“我们先去忘忧亭，确认第一枚印章的位置——不过要小心，别直接动手，先观察，避免触发别的规则。”
凌越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只是摸了摸贴身的口袋，那里装着他的能量核心碎片——
刚才宇宙旅者的话，显然又勾起了他的回忆，但他没有多说，只是跟上了顾十七的脚步。
林晚秋也连忙跟上，眼神里的急切被谨慎取代——
她知道，现在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不仅找不到离开的办法，还可能永远困在这个极乐狱里。
三人并肩朝着忘忧亭的方向走去，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金色的街道上，像是三条紧紧缠绕却又各自警惕的线——他们的结盟还在继续，线索也有了进展，但前方的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
今天，没有钟声提醒，只有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像是有无数细碎的冰碴子钻进衣领。
顾十七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第一时间摸向枕边的黑布——
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到了这个时间，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
“顾十七，醒了吗？”林晚秋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紧张，“凌越已经在楼下等了，我们得提前去街道准备。”
顾十七应了一声，迅速穿上外套，将“苦”字石头塞进外套内袋，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星星吊坠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像是晓芸在无声地给他打气。
他快步下楼，看到凌越正靠在楼阁门口的柱子上，护目镜已经戴好，只露出下半张脸，指尖夹着一块黑色的金属片——正是上次帮顾十七拖延收东西时间的那块。
“按照计划，我去裂缝拿印章，你们两个负责引开白袍人。”凌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白袍人通常会在投影出现时巡逻，你们别跟他们硬拼，只要把他们引到街道另一头就行。”
顾十七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苦”字石头递给林晚秋：“拿着，万一遇到危险，这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林晚秋接过石头，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放心，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三人悄悄走出楼阁，凌晨的街道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忘忧亭的蓝色琉璃瓦，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像是黑暗中的眼睛。
顾十七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每一步踩在金色地砖上，都觉得比平时更沉重——他们都知道，这次行动有多重要，一旦失败，不仅拿不到第二枚清醒之印，还可能被白袍人抓住，甚至被欲望投影吸入。
“快到时间了。”凌越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投影出现前，空气会先变凉，你们注意点，一旦看到天空有光，就立刻行动。”
顾十七和林晚秋同时抬头，只见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光痕，像是有人用手指划过墨色的绸缎，光痕越来越亮，很快扩散成一片巨大的光幕——欲望投影，出现了。
光幕中，是一片燃烧的城市，高楼倒塌，火焰冲天，无数人在奔跑、哭喊，绝望的声音透过光幕传来，像是就在耳边响起，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