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孟九笙没有出门,而是来到了孟准亭的家里。
佣人热情相迎:“九小姐,您来啦。”
孟九笙回来这么长时间,基本已经在各家混熟,于是微笑回应。
“我三哥呢?”
佣人示意后院:“三少爷在后面游泳呢。”
“好,我去看看。”
虽然已经到九月中旬,但云城的天气还是很热。
孟三川闲着没事就喜欢泡在泳池里。
孟九笙找到他的时候,正看到他仰面躺在水上,闭着眼睛随波逐流。
“三哥,挺悠闲啊。”
她蹲在池边,指尖撩起一捧水花。
孟三川听到动静猛地从水中直起身子,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清亮。
他三两下游到池边,手肘一撑就跃了上来,带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九妹妹。”
孟三川含笑晏晏,唤得自然又亲昵,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锁骨处打了个转。
孟九笙顺手抄起躺椅上的毛巾甩过去,孟三川接个正着,随意往身上一裹,遮住了光裸的胸膛。
“怎么,有事?”
孟九笙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玉坠。
“你要的护身符做好了。”
孟三川眉毛轻挑,接了过来。
他垂眸细看,只见两枚玉坠质地莹润如凝脂,一枚雕着龙首凤尾的异兽,鳞羽分明。
另一枚则是盘曲的龙形,每一片龙鳞都纤毫毕现。
“好精细的做工。”孟三川屈指轻弹玉面,发出清越的声响,“这是...瑞兽?”
孟九笙点点头:“是嘲风和负屃,也是龙之九子中的老三和老八,正好对应你和孟别羽的排行。”
她想着,孟家五房十个孙辈,除去她刚好是九人。
既然要做护身符,不如就雕刻出龙九子的形状。
毕竟有神兽之威,加上她的灵力,可以镇邪避祟,效果翻倍。
孟三川捧着玉坠,爱不释手。
“有心了,这玉的价格不便宜吧?”
孟九笙云淡风轻地说:“还好,别人送的。”
孟三川心领神会。
无价之宝。
想到这,他弯腰拿起一旁的手机,按自己的心意给孟九笙转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孟九笙收到信息后有些不可思议。
“三哥,其实不用这么多。”
孟三川笑笑:“多的是哥给你的零花钱。”
反正他最近也赚了不少,而且是托这位九妹妹的福,给她也是应该的。
孟家人出手大方,孟九笙仿佛习以为常。
总归都是一家人,这钱也没到外边去。
想到这,她心安理得地收了下来。
孟三川穿上衣服,兴致冲冲地说:“我楼下的影院装饰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孟九笙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在家里建了个电影院?”
孟三川用一副怪异的眼神看她。
“大哥还在后面整了个高尔夫球场呢,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孟九笙眨了眨眼。
倒也是。
孟三川催促她:“走,哥请你看电影。”
“好。”
说着,两人并肩来到了前厅,只是还没来得下楼,就听到佣人说:“九小姐,老爷子叫您回去一趟,说是有客人。”
孟九笙有些意外:“谁啊?”
佣人回道:“好像是姓沈。”
沈翊?
他来干什么?
短暂的思考过后,孟九笙向孟三川道别:“三哥,电影下次再看吧。”
孟三川也没有挽留:“行。”
五分钟后。
孟九笙刚踏入主宅,便听见客厅传来阵阵谈笑声。
走近时,只见孟老爷子正与一位银发如霜的老妇人相对而坐。
老太太一身绛紫色旗袍,腕间翡翠镯子随着手势轻晃,与茶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沈翊安静地陪坐在侧,唇边挂着得体的浅笑。
“爷爷。”孟九笙轻声唤道,又转向那位老太太,微微欠身:“沈老夫人好。”
沈老夫人闻声抬头,浑浊的双眼倏然亮了起来。
她放下茶盏,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和欣赏。
“老孟,这就是你找回来的小孙女?真是缥缈灵秀,仙姿佚貌。”
这词突然给孟九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您过奖了。”
“怎么会。”沈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老孟,你可是好福气,儿子儿媳优秀不说,孙子孙女也个个不同凡响。”
孟崇礼客气道:“哪里。”
老夫人抬手示意孟九笙:“丫头,别站着,快坐。”
孟九笙点头,款款落座,她不着痕迹地朝沈翊递了个眼神,眉梢微挑,无声的询问:你来干啥?
沈翊垂眸抿了口茶,借着放茶杯的动作,用余光瞥向老太太的方向:别问我,这是我奶奶的意思。
就在两人无声的交流间,沈老夫人开口,解答了孟九笙心中的疑惑。
“丫头,我这次专程过来,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孙子。”
孟崇礼苍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老夫人看向孟崇礼,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孟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也不瞒着你。”
“我家那个黑心肝的小孙子看我老太婆不顺眼,所以在我车上动了手脚,想置我于死地,多亏你家这丫头,我才捡回一条命。”
孟崇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对长辈动手,属实不像话。”
他这两天多多少少也听说了沈家的变故,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过多评论,仅对沈铎的行为表示谴责。
老太太一脸愁容:“家门不幸啊。”
孟崇礼看向一旁的沈翊:“好在你还有个懂事的大孙子。”
沈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稍缓:“是啊,但他也是个命苦的,自小就没了妈,还摊上个忘恩负义、不辩事非的爹。”
孟崇礼不知道沈老夫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出她语气中的伤感,于是开解她道。
“这孩子有你这样的奶奶,也是一种福气。”
沈老夫人摇摇头:“但我已经行将就木,护不了他太久。”
听到她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沈翊忍不住开口:“奶奶,您别这么说。”
沈老夫人笑笑,没有回应沈翊,而是继续看向身边的孟崇礼。
“老孟啊,有句古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换成我也一样。”
“我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好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可怜的孙子。”
孟九笙打量着老太太,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她不是单纯的来致谢。
孟崇礼静静凝视着沈老夫人,等待她的下文。
沈老夫人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我现在的心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孩子成家立业,不说有人护着他,但也至少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和他相互扶持,携手共度。”
孟九笙和沈翊越听越迷糊,怎么扯到这个了?
但孟崇礼却忽然想到什么,心里隐约有个不好的念头。
他笑了笑:“宛秋,你不要这么悲观,我看你身子骨还算硬朗,定能长命百岁,看着孙辈娶妻生子。”
谢宛秋是沈老夫人的原名,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听孟崇礼这么叫她,心里一阵感慨。
沉默良久,沈老夫人放下茶杯,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说到娶妻生子,这也是我今天来拜访的目的。”
她看向孟崇礼,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
“老孟,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