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蜂鸣声已经尖锐到刺耳,监测屏上的红色警告灯连成一片,像燃烧的火线缠绕在“云月号”穿越机的银白色外壳上。叶云天刚将铜制钟摆重新挂回顶部挂钩,就听见林月瞳急促的呼喊:“漩涡又开始加速了!直径9厘米,安全阈值+42%!倒计时01:10!”
他扑回接口舱前,指尖刚碰到那根烧得发烫的主能量泵直连线,就被烫得缩回手——接口处的塑料外壳已经融化变形,锁扣几乎与金属接口粘在了一起。“拔不出来,锁扣熔死了。”叶云天的声音发紧,思维加速处理器的眩晕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得用刀片撬开,但这样至少多花10秒。”
“我来固定戒指,再试试苏晴的水晶!”林月瞳突然喊道。她一把抓过地上的银戒指,又冲向实验柜最上层——那里放着苏晴去年送来的“情绪共鸣水晶”。这颗鸽子蛋大小的淡粉色水晶,能通过释放与生物情绪同频的波动稳定能量躁动,之前在调试“空间折叠信封”时用过一次,效果短暂却显着。“你专心拔线插中转,戒指我来贴牢,水晶的波动能帮你稳住零件的能量,争取时间!”
叶云天没有犹豫,立刻从工具包摸出一把薄刃瑞士军刀:“小心点,水晶的能量只能维持20秒,别浪费在无关的地方。”
“知道!”林月瞳已经跑到最粗的能量导管旁。导管表面的裂纹又扩大了1厘米,淡蓝色的锚定液顺着裂纹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滩,冒着细小的蒸汽。她蹲下身,用纸巾擦去接口处的积液,将银戒指的内侧纹路对准导管螺纹,手指用力按住戒指边缘,一点点旋转贴合——戒指刚完全扣住裂纹,表面就亮起一层微弱的白光,监测屏上的漩涡转速曲线瞬间停滞了1秒。
“戒指固定好了!现在启动水晶!”林月瞳攥紧淡粉色水晶,将它贴在导管与戒指的衔接处,同时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上次使用时的“平静情绪”——水晶的特性是需要使用者的情绪引导,越平静,释放的安抚波动越稳定。
淡粉色的光晕从水晶表面扩散开来,像一层薄纱笼罩住能量导管。监测屏上突然跳出一行提示:“检测到稳定情绪波动,能量躁动强度下降15%!漩涡转速降至700转\/分钟!”
“有效!”叶云天眼睛一亮,立刻用瑞士军刀的薄刃插进熔死的锁扣缝隙。刀片与滚烫的金属接触,发出“滋啦”的声响,火星溅到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个个小红点。他咬着牙,手腕发力将锁扣撬开一道缝隙,然后用拔线钳夹住线缆接头,猛地一扯——“嘎嘣”一声,锁扣彻底断裂,直连线终于被拔了出来。
“倒计时01:00!水晶能量还剩10秒!”林月瞳的声音带着喘息,维持情绪引导让她额角渗出了冷汗。
叶云天没有抬头,手里的中转线缆已经对准了神经链接芯片的主泵接口。六边形的接头必须精准对齐,他的手指因为高温和紧张微微颤抖,试了两次才将接头插进接口——绿色指示灯亮起的瞬间,他立刻转向“视觉穿透镜片”的直连线。
这根线的锁扣虽然没熔死,却因为信号互扰变得异常紧绷。叶云天刚用拔线钳夹住,就听见林月瞳惊呼:“水晶能量耗尽了!漩涡又涨到850转\/分钟!”
淡粉色的光晕瞬间消散,能量导管上的银戒指白光也黯淡了大半。监测屏上的安全阈值跳到“+45%”,左侧那根细导管的渗液速度明显加快,甚至开始滴落带着火星的小液珠——那是锚定液与空气剧烈反应的迹象。
“撑住!还有两根线!”叶云天嘶吼着按下第二根直连线的锁扣,线缆拔出时带出一串火花,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火星燎到的焦糊味。“透镜的中转线插好了!最后一根信封的!”
林月瞳突然扑过来,一把按住他正在拔第三根线的手:“你看钟摆!它的共振又乱了!”
叶云天抬头望去,穿越机顶部的铜制钟摆果然在疯狂晃动,铜球的摆动方向忽左忽右,共振频率数值在“-8hz”和“+3hz”之间疯狂跳动。“是水晶失效后的能量反弹!”他心一沉,“钟摆的正向共振被打乱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接好中转线,零件还是会因为逆频爆炸!”
“我去稳住钟摆!你继续拔线!”林月瞳说完就冲向爬梯。她的实验服下摆被导管渗出的锚定液浸湿,沾在腿上又凉又黏,但她丝毫没在意,三两下就爬上了穿越机顶部。风从帆布缝隙灌进来,吹得钟摆的挂绳晃个不停,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铜球——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铜球,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顺着手臂传来,震得她骨头都发麻。
“我在调整方向!你快!”林月瞳咬着牙,用掌心的力量一点点矫正铜球的摆动角度,共振频率数值终于慢慢稳定在“+1hz”“+2hz”……
叶云天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第三根直连线上。这根线连接着“空间折叠信封”,是信号干扰的核心源头,拔起来比前两根更费力。他将拔线钳的钳口开到最大,死死咬住接头,身体向后倾斜,借助体重的力量猛地一拉——“哗啦”一声,线缆连带着接口处的一小块塑料外壳被一起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烧得发黑的金属针脚。
“线缆拔下来了!插中转线!”林月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臂已经因为长时间托着钟摆开始发抖,共振频率又降到了“0hz”。
叶云天的心脏狂跳,手里的中转线缆因为紧张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用拇指抹掉接口处的灰尘,将线缆接头对准针脚——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按下。
“咔哒!”
绿色指示灯亮起的瞬间,监测屏上的“信号重叠率”数值瞬间清零,两条平稳的曲线分道扬镳。林月瞳突然大喊:“钟摆稳定了!+5hz!正向共振同步了!”
叶云天抬头望去,铜制钟摆的铜球正以平稳的频率左右摆动,与“力量增幅核心”的嗡鸣声完美融合,像是一首精准的节拍器。监测屏上的漩涡转速开始飞速下降:600转\/分钟、400转\/分钟、200转\/分钟……最后稳定在100转\/分钟的安全值。
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监测屏上的导管温度突然跳了一下——70c,距离合金外壳软化的75c只剩5c。“温度还在升!是之前的余热没散!”林月瞳从爬梯上跳下来,“紧急冷却按钮!快按紧急冷却!”
叶云天立刻冲向监测台右侧的红色按钮——那是“云月号”的紧急冷却系统开关,按下后会向所有能量导管喷射低温冷却剂,能在3秒内将温度降到安全范围。他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目光死死盯着倒计时:00:15、00:14……
“等一下!罗盘!”林月瞳突然指向监测台角落——太爷爷留下的铜制罗盘一直放在那里,之前因为能量紊乱,指针一直在疯狂旋转。而此刻,指针正缓缓向“正北”方向转动,幅度越来越小。
“时空锚点在恢复!”叶云天的眼睛亮了。太爷爷的日记里写过,罗盘指针指向正北,代表时空锚点完全稳定,这是穿越实验安全的核心标志。他看着指针一点点靠近正北,倒计时跳到了00:05、00:04……
当罗盘指针稳稳停在正北方向的瞬间,叶云天狠狠按下了紧急冷却按钮。
“嗤——”
十二根能量导管同时喷出白色的冷却剂,实验室里的温度瞬间下降,白雾弥漫开来,遮住了“云月号”的身影。监测屏上的温度数值直线下降:65c、55c、45c……最终停在38c的正常工作温度。
所有的警告灯同时熄灭,蜂鸣声戛然而止。
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云月号”完好无损的机身。能量导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平稳流动,再也没有丝毫漩涡的痕迹。银戒指还套在最粗的导管接口上,白光彻底消失,却牢牢扣住了裂纹;铜制钟摆悬在顶部,铜球的摆动依旧平稳;监测台角落的罗盘,指针一动不动地指着正北。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叶云天和林月瞳粗重的喘息声。
叶云天扶着监测台,慢慢滑坐在地上。他的工装裤沾满了油污和锚定液,手背上全是烫伤的红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林月瞳也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灰尘,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们……真的做到了。”她哽咽着说,伸手握住叶云天的手。他的手又凉又抖,却紧紧回握住她。
叶云天抬头看向“云月号”,穿越机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洗礼。他的目光扫过钟摆、戒指、罗盘,还有神经链接芯片上稳稳亮着的绿色指示灯,突然明白:这场危机的化解,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太爷爷留下的遗物,是吴学霸的思维加速处理器,是苏晴的情绪共鸣水晶,更是林月瞳精准到毫厘的配合,才让这临界的三分钟,变成了改写命运的契机。
监测屏右下角的倒计时,最终停在了00:00。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仪器恢复正常后的轻微嗡鸣。
叶云天轻轻擦去林月瞳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是啊,我们做到了。但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看向那本摊开的太爷爷日记,书页上“冗余即保险,协同方为安”的批注,在灯光下格外清晰。这一次,他终于真正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