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就追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好久,景妍呢喃道:“这是什么情况啊?孔雀开屏吗?老牛吃嫩草?王老虎抢亲?”
江湛在后面推了她肩膀一下,“影射谁呢?”
景妍翻着白眼瞪他。
顾瀚喃喃自语:“我昨天一直和路一鸣在一起,我也和这位胡小姐见过三次面,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缘份吗?”
景妍看着胡芳沁的背影,皱着眉头问:“你们俩个都看好他了?”
江湛又推了她肩膀一下,“关你什么事?”
顾瀚看向江湛,“她是我们的妹妹,问问也是出于关心嘛。”
江湛顿时不言语了。
“看来什么事只要自洽就行了,路一鸣是找到那个让他脱口喊出‘就是她,就是她’的那个人了。”顾瀚说。
“什么意思?”景妍和江湛同时问。
顾瀚呵呵一笑,“路一鸣说了,他要找一眼定终身的爱情,这不,找到了。”
一个月后,高档小区外滩五号的小区,江湛和景妍十指相扣,悠闲地散步。
“怎么样?满意吗?”江湛问。
景妍抬头看看,问:“写我名字?你付全款?装修装饰、家具钱你全掏?”
“哼,景小抠,我算看透你了。扮猪吃老虎,专门杀熟。”
景妍抿嘴乐,两个小酒窝一闪一闪的,一如当年在观澜国际楼下坐在秋千上的她。幸福涌上心头,江湛不由得揽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做婚房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行。这个说好了是赔我公寓的损失的。”
“公寓你还挣了五十多万呢。哪来的损失?”
“心理损失。”
“常有理。”
江湛捏着景妍的小鼻子,不自禁地亲了她红红的嘴唇。脸颊绯红的景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启红唇,“等你有钱了,能不能帮我把老宅买回来?”
江湛这才想起路一鸣骗景妍将老宅抵押,现在是租住在那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景妍满眼问号。
“没什么。你的表情太好玩了,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一只流浪猫。它总来我们家玩,我和江洌天天喂它。那只猫眼睛大大的,脸胖乎乎的,吃饱的时候就和我们各种撒娇,可爱极了。”
景妍第一次听说这事,好奇地问:“那怎么不收养了它呢?流浪猫多可怜啊,你们家的条件也不是不允许。”
“江凌是过敏体质,妈妈怕我们身上沾了猫毛,引发妹妹哮喘。”
提起江凌,景妍的眼神暗了下去。江湛心疼地把她拉进怀里,吻着她的头发。“景妍,答应我,以后要开心,替江凌好好生活。你快乐,才是江凌最希望的。”
景妍连连点头。
“那只猫后来被我们送到同学家养了,生了六个宝宝。”
感觉被套路,景妍机警地抬头看着他,“这房子做婚房不行啊,我要大别墅,还要豪车,还有名牌衣服、包包和首饰,少一样都不行。”
江湛又忍不住笑起来,景妍以前的首饰都被路一鸣骗走了,给了奶奶保管,她一直以为卖了。都是为了自己,景妍竟然从来不提,也不觉得心疼,更加怜爱起自己的小娇妻来。
“你打算给我生几个?”
“你是爷爷奶奶啊,催婚催生,不是说了先干事业?你也得拼一拼啊。”景妍故意打岔。
“怎么?还让我拼?嫌我资产缩水了?”
“哪有?我是说你要在学术上更进一步,你有这个实力。”
“那你呢?究竟考不考博士?是去国外念,还是国内?”
“我去国外,你舍得吗?”
“你呀,太小瞧你老公我了。我的心胸比天大,比海深。”
景妍低头往前走,嘴撇成一轮弯月。“您心胸大?也不知道这些年干什么了?”
电梯一开,里面的人竟然是顾瀚。
“你怎么也在这儿?”景妍问。
“小迷糊,你忘了?那次陪顾瀚相亲,我说了这里房子不错,三个人一人一套。”江湛说。
“哦。”
景妍转了转眼珠,没表态。江湛知道她想什么,无奈地笑笑。顾瀚假装没看见。
电梯开了,外面的场景让三个人都如遭雷劈。是路一鸣抱着胡芳沁的头在亲。
胡芳沁挣脱开来,给了路一鸣一个耳光。
“死老头,骗我来这里,用房子引诱我是吗?你以为我穷,就没有不配有尊严是吗?老娘就算没钱,也不能让你这么糟践我。你给我滚开。”
路一鸣上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狠狠地亲,带着重重的喘息声,边亲边说:“我管你有没有钱……老子就是喜欢你这种辣的……老子就是要给你买房买车……就要和你结婚……让你给我生孩子。”
胡芳沁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甩手又给路一鸣一个大嘴巴。
“谁稀罕你的破房子。你给我滚,磨人精、赖皮缠、老色批……老娘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胡芳沁,你敢打我哥?反了你了。”
景妍冲出电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胡芳沁,“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不能伤害她。路大哥怎么不好了?家世好、乐于助人、心地善良,还有钱!”
可爱的小母老虎奶凶奶凶的,江湛、顾瀚和路一鸣都笑出声来,只剩两个女孩子在凌厉对峙。
“景妍师姐,你怎么不站我这边?我不想谈恋爱,我不喜欢有钱人,尤其是富二代、官二代。我不愿意!”
胡芳沁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再次被路一鸣强抱在怀里。
“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早就爱上我了,是你不敢承认。你抵触的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身后的资产和地位。那我祼捐好不好?我当和尚,你当尼姑,好不好?”
“不好!”景妍大喝道。
江湛和顾瀚笑得不行了,这一哥一妹,可真像。
“江湛,快拉住你家小迷糊,路哥哥在演琼瑶戏呢。”顾瀚说。
江湛把景妍揽在怀里,那边胡芳沁被路一鸣紧紧环抱,顾瀚突然看出了不对劲,低头看着空落落的两手,顿时气势顿消。
“你们还看不看房了?”他恨恨地问道。
“看。”
“不看。”
景妍和胡芳沁同时说。
路一鸣捂住胡芳沁的嘴,“看。别听她的。小芥末,你给我闭嘴。听我的。女人骑男人脖颈,倒反天罡了?”
胡芳沁“唔唔唔”地反抗着,却完全没有用。
“路大哥,你轻点,她会上不来气的。”景妍劝道。
“放心吧,我有数,自己老婆能不心疼吗?”
路一鸣松了松手上的力度,低头看着胡芳沁的脸,忍不住亲了一口。胡芳沁动弹不得,使劲踩了他一脚。路一鸣咬着牙,生生忍住,抬头大喊:“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说:如果你因为爱而痛苦,那就更狂热地爱吧。为爱而死,便是在爱中永生。”
江湛拉起景妍,“老婆,路一鸣要背诗了,快走。”
顾瀚跟上,连走边摇头,边哼哼,“爱情,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没什么大不了。”
景妍回头:“你唱歌不跑调。”
江湛扳过她的小脑瓜,“我跑调行了吧。”
房子太好了,南北通透的大平层,五百八十平,一梯一户。站在南向的大阳台上可以遥看山海,海城的青山碧水一览无余。北边的阳台可以欣赏海城内陆的城市美景。楼体外表引入恒温设计,一年四季保证室内最适宜的温度。
景妍很满意,蹦蹦跳跳地看来看去,嘴上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要在这里加个柜子,一会儿说要在那里加个摇椅,新奇的想法频出,江湛的眼神追逐着她,满满的笑意。
“装修公司选好了吗?预算可要做好。还有,还有,要做最好的隔音,我天天弹钢琴、唱歌,会被邻层投诉的……要有两个客房,爸爸妈妈一个,爷爷奶奶一个……哎呀,伯父、伯母要各有一间,房间是不是就不够了?”
景妍发起愁来,这么大的房子还是不够住。
“哎呀,我的小公主,这房子就是给你一个人的,离你学校、长宁医院和和娘家都近。至于双方老人嘛,我有自己的考虑,过段时间咱俩再商议。现在,就是想你喜欢什么,先满足你自己的想法。你不是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乌托邦和桃花源吗?这里就是。”
两个人正在商量装修的风格,顾瀚过来了,“快去看看路一鸣吧,我怕他们家变成战场。”
景妍跟在后面小声嘟囔:“路大哥真是的,都追求一个月了,人家不答应就算了,还非得做舔狗吗?”
“你话里有话。”江湛瞪向她,“我愿意!”
景妍白了他一眼,看向顾瀚,“你说是不是?”
顾瀚颇有些无奈。
“大凉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原生态歌手,自学小提琴,唱爵士乐,野性十足,难以驯服,路少喜欢矛盾结合体,不喜欢白开水。”
果然,刚出电梯就听到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路一鸣,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是不能答应喜欢你。啪。”
“胡芳沁,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要追求你,你就是我路一鸣的。啪。”
清脆的“啪”声分明是手掌和脸蛋强烈撞击的声音,听的人都不由得跟着疼。急忙挤进门里的三个人惊呆了,路一鸣和胡芳沁脸上全是重叠的手掌印,清晰可见的血凛子,嘴角是溢出来的血迹。
两个人像角斗场上杀红眼了决战的狮子,喘着粗气,鼓着肿着的腮帮子看着对方,跃跃欲试。
“姓路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一个山里的孩子,穿土布衣服,吃烤洋芋,喝苦荞茶的,有什么好的?我和你说过,我来自大凉山深处,永远不可能属于海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
我学的是音乐教育专业,将来是要回到我的家乡,帮助家里的孩子们走出大山的,那是我的理想,也是宿命。所以你买大平层、别墅都没用,吸引不了我。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富二代和城市男孩免疫。”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脸蛋高原红、有雀斑的毛头小伙子?我去大凉山住几个月,也会变成那样的。你明明已经喜欢上我、爱上我了,怎么偏不承认呢?”
“谁喜欢上你了?从见我第一面起,你就缠着我不放,我走哪你到哪儿,上学跟,放学跟,打工也跟着……大叔,我们不适合,你放过我行吗?”
“不行,胡芳沁,我认定你了,这是上辈子的缘份。”
胡芳沁气得不行了,在屋子里转圈找东西打路一鸣。终于看到一把落下的扫把,拎起就抽。路一鸣蹦着高躲着,“打不着,气老摇,气你一身大白毛。打是亲,骂是爱,不亲不爱用脚踹。”
两个人从这个房间追到另一个房间,像两只追着打闹的小狗、小猫。
景妍嘴张得老大,喃喃道:“真是开了眼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谈恋爱的,激烈。”
她看向江湛,“和女人说‘我们俩是上辈子的缘份’,是你们男人的统一台词吧?”
江湛悻悻地瞪她:“这话我只和你说过。”
然后看着挨打逃跑的路一鸣,“他和多少女孩说过就不一定了。”
“看不下去了,闪吧。”顾瀚转身离开。
景妍还有事要求他呢,追着他,“瀚叔叔,咱们三家一起装修啊,团购买材料便宜……你能不能让你公司的人出设计图纸啊?设计费免了好不好?您是老总,一句话的事……”
回到老宅,景妍一分钟都没歇着,拿着卷尺丈量家里的床、柜子、家电等,长宽高都记录在一个小笔记本上。江湛边喝咖啡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周姨,家里的梯子放在哪里?我要用一下。”
“你要梯子做什么?”江湛问。
“我把灯也量一下,能搬走的都搬走,这像老古董一样的物件,质量好还有品味。”
江湛憋着笑,看着她折腾。
周姨拿来梯子,贴心地在下面把着,景妍上来下去地又量又记,忙得汗都出来了。江湛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她拽过来。
“记这么细做什么?差不多得了。陪我喝杯咖啡,吃点点心。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这房子当时是你花钱装修的,咱们当然得把里面的东西都搬走。新主人会重新装修,留下也不会感激你,都得换掉。”景妍说,
江湛背过身去,他真要忍不住了,这傻老婆蠢萌蠢萌的,将来该怎么告诉她真相啊?这事路一鸣是首恶,他是胁从。首恶必办,就是不知道胁从能不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