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佳节过后,玉才人因为贿赂内务府的人克扣楚御女的炭火、月奉一事,被赵美人举发,降为采女。
按照宫中规定,采女身边只能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伺候。
景淑妃派人去问了豫嘉瑶的意见,果然,豫嘉瑶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粉黛。
从玉衡斋出来后,粉黛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点伤感。
她没想到自己和豫嘉瑶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她连犹豫都不曾有过,直接弃了自己。
粉黛被景淑妃安排到花房养花,虞歌向她承诺,等选秀后再为她安排好去处。
处理完粉黛的事情后,虞歌去见了景淑妃。
锦华宫内,灯火通明,沉香袅袅。
景淑妃倚在软榻上,慵懒地掀了掀眼帘,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虞歌恭敬回道:“回娘娘的话,安排妥当了,粉黛对娘娘的安排丝毫没有意见,她本来还想来向娘娘谢恩的,奴婢婉拒了。”
景淑妃满意颔首,“此事你做得对,她是本宫安排的一步暗棋,将来还要在瑾贵妃侄女的身边替本宫做事,怎么能和本宫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呢?”
景淑妃在瑾贵妃二字上语气稍异,虽然王皇后现在不问外事,六宫之权尽在她的手中,可妃终究是妃,不是皇后。
王皇后这样不作为,她何时才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王皇后要犯错才行。
至于如何让王皇后犯错,她还得想想。
景淑妃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想起来虞歌还在这儿,摆摆手让她先退下。
……
关雎宫。
晚春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见元夕又在发呆,忍不住轻声问道:“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
自从张大监来过关雎宫一次后,娘娘似乎总在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日娘娘屏退了所有人,她们也不知道张大监对娘娘说了什么,传达了陛下的什么旨意。
元夕轻轻叹了口气,道:“把汤端给我吧。”
事实上,她确实有一点点心事。
陛下想让她抚养楚御女的孩子,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
元夕明白萧绥的考虑,毕竟八年无子谁都会着急,可她更相信弹幕所说的。
毕竟她今年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
弹幕说了,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才是相对理想的阶段。
太早怀孕容易导致难产。
但这话她又不能和萧绥说,她必须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抚养楚御女的孩子。
元夕舀着汤,一口一口地食用着,也不知道萧绥什么时候找她问这件事。
而且除夕过后,马上就是元宵佳节了,想躲也躲不掉。
这个话题还是得聊。
只不过元夕没想到,还没有到元宵节,萧绥就召见她了。
紫宸宫。
张秉恩躬身进来道:“陛下,元昭仪到了。”
萧绥坐在御案前,头也未抬,“让元昭仪进来。”
元夕等着通传,待张秉恩出来传话后,这才提着裙摆,款款迈上台阶,进入书房。
她见萧绥没有抬头,就敷衍地行了个半礼起身,“陛下。”
“过来。”
萧绥姿态闲适地向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朝她招手。
元夕走过去,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御案上的折子,“陛下今年要南巡?”
萧绥把折子递给她,“仔细看。”
元夕垂眸看去,发现看错时间了,她就说嘛,南巡这么大的事情,弹幕怎么可能没有提示。
不过南巡的时间计划在明年春日……对她有些不利。
元夕放下奏折,温声问道:“陛下,南巡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吗?”
“嗯,本来是定在今年的,考虑到今年还有选秀,便推迟了。”
他见元夕神色微异,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问道:“卿卿在想南巡的事情还是选秀的事情?”
“南巡的话,朕肯定会带上卿卿的,至于选秀,这是祖制,加之各部已经开始准备了,此时也不好叫停。”
萧绥只能承诺道:“不管后宫佳丽有多少,卿卿在朕心中的地位都是不会变的。”
元夕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还在想南巡的事情。
南巡一事既定,是取消不了了,她也不会跟去,萧绥不在宫中了,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元夕目光往下,盯着萧绥的腰带,忽然探出手,却被人握住,头顶传来淡淡的嗓音,“元昭仪,不可白日宣淫。”
元夕:“……”
谁想了。
她轻声道:“嫔妾就是见陛下的玉佩歪了,想扶正一下。”
萧绥低头睨了她一眼,“若是元昭仪坚持,朕也不会拂了卿卿的面子。”
其实她的面子不值钱,还是拂了吧。
元夕勾起萧绥身上那块龙纹玉佩,暗示道:“陛下,嫔妾今年的生辰礼物不想要金裸子了。”
萧绥执起她的手,漫不经心问道:“元昭仪知晓这块玉佩代表什么吗?”
元夕自然知道。
否则她也不会想要这块龙纹玉佩。
萧绥把玉佩放到她的掌心,“见此玉佩,如见天子。”
她的心思太过明显,毫无掩饰,萧绥想装作看不明白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