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姐妹们正巴不得这一句,顷刻间便也纷纷带着宫人离去。
就连海兰也捏着素色帕子,跟着起身,颇有些愧欠地道:“姐姐,皇上既然快来了,我便也先回了,你且安心等着。”
如懿点头,目送海兰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惢心看着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座椅,和案上还摆着未吃完的蜜饯与凉茶,忍不住低声感慨:“娘娘,这些主子们听到皇上要来了,走得可真快。”
嬿婉彼时也正巧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听到惢心这话,忍不住轻啐了一口道:“奴婢觉得,皇上不招人待见,那真是活该!上个月,纯嫔娘娘为了给受皇上斥责的三阿哥求情,在养心殿外跪了半个时辰,皇上愣是没露面,还说妇人不得干政,是纯嫔娘娘教导无方。”
“还有贵妃娘娘,就因为前些日子高斌大人治水失利,皇上就斥责了贵妃娘娘一顿,还说贵妃娘娘教导的璟昭公主太过贪吃贪玩,没有公主的模样,丝毫不顾及公主和贵妃娘娘的脸面。”
嬿婉越说越气,声音里满是愤懑,她低头瞥向如懿,声音又添了几分心疼。
“这些也原与奴婢无关,可皇上对待娴妃娘娘娘您,也是如此薄情。”嬿婉的声音放轻,带着哽咽,“皇上冷了您和大阿哥好几个月,就连您发高热,皇上也不来看您一眼,奴婢……奴婢真是心疼娴妃娘娘。”
嬿婉说着,眼眶微微泛红,鼻子泛起一阵酸涩。
如懿闻言,亦是苦笑,伸手抚过案上海兰喝过的那盏桂花茶,杯壁尚有余温,指尖却残留几分心底的凉意。
“咱们这位皇上啊,向来只懂用皇权压人,何曾真正体恤过谁?”
皇帝的凉薄自私,她前世早已尝够了,如今,她只剩麻木的清醒。
从前的自己真是太过痴傻,总抱着一丝幻想,以为凭着年少情谊,能捂热帝王那颗冷漠的心。
正想着,殿外,已传来李玉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皇帝很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走进殿来,身后的李玉捧着个锦盒。
如懿刚欲跪下去行礼,皇帝便笑着拉起如懿的手:“免礼免礼,如懿,今日你是寿星婆,哪能让你请安,朕今日啊,特意来得早了些,怕你等急了。”
如懿笑盈盈望着他,道:“皇上能来,臣妾便安心了。承乾宫备了您爱喝的雨前龙井,刚沏好,您可要先尝尝?”
皇帝摇头,将李玉手中的锦盒递过来:“先不急着喝茶,来,如懿,看看朕给你带的生辰礼。”
说罢,皇帝将锦盒递过去,“你快看看合不合心意?”
如懿打开,见是一支合欢步瑶,玉质温润,雕着缠枝莲纹,正是她前世戴了许多年的那支。
她指尖微顿,眉眼中染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再抬眸时已换上笑意:“这合欢步摇很是不错,臣妾很喜欢。”
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是朕特意为你备的,合欢象征着两相情好,来,朕为你簪上,最合适不过。”
如懿微微颔首,顺从地侧过身,任由皇帝温热的指尖拂过她的发间。
步摇的玉簪轻插入如懿的发髻,流苏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垂在颊边,映得她眉眼添了几分柔婉。
“好看,果然衬你,”皇帝端详着镜中的如懿,如懿依然容颜未褪。
虽然,她已经不如初入宫闱时那般年轻俏皮,岁月也在如懿那张曾经年轻貌美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却也不失成熟女人的风韵。
如懿望着镜中两人相贴的身影,眼底略过一闪而过的疏离:“皇上为臣妾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只要你喜欢,再好的东西朕都要送给你。”皇帝说着,顺势揽住她的肩,语气亲昵,“今儿个原本还要上晚朝,但,因着是你生辰,朕特意推了晚朝,就想陪你一块吃顿晚膳。”
“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如懿温和一笑,避开被他揽在肩头的手,顺势理了理鬓边流苏,才继续道,“只是,朝政为重,皇上为臣妾推了晚朝,若被朝臣知晓,怕是要议论臣妾了,倒让臣妾心有不安。”
皇帝闻言,朗声笑了笑:“朕是帝王,这点主还是做得了的。再说,陪自己的女人过生辰,天经地义,谁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