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再三斟酌之下,便去了慈宁宫一趟,还特意备了一盘太后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亲自捧着往慈宁宫去。
慈宁宫内,殿内熏着清雅的檀香,那香,顺着雕花窗棂的缝隙漫进来,细白的烟丝慢悠悠地往上飘着,没入梁间悬挂的明黄色宫灯,愈发添了几分静气。
如懿入内时,太后正临窗翻看佛经,见她进来,方才抬眸淡淡一笑:“娴妃今日倒是有心,还知道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
如懿跪下行礼后,为太后递去一块藕粉桂糖糕 ,方微微含笑道:“臣妾知道太后素来喜欢这藕粉桂花糖糕,臣妾今日亲自学着做了一份。”
“这糖糕的清甜,配着新贡的雨前龙井的鲜爽最是合宜,臣妾便想着,给您送来尝尝。”
如懿捧着那一盘藕粉桂糖糕,语气恭谨又温和。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经,指尖轻轻落在糖糕上,没立刻去拿,只抬眸看向她,目光似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沉静。
“娴妃真是有心了。只是,你今日突然过来,怕不是单单送藕粉桂糖糕这么简单吧?”
如懿心中微定,她知道,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素来通透,不与她绕弯子才是上策。
如懿便缓缓抬头,将藕粉桂糖糕放在一旁,眼底带着几分真切的恳切:“是,臣妾今日前来,一来,是感念太后往日对臣妾的提点,二来,是有一事,想为太后效劳。”
“哦?哀家竟不知,这宫里,还有哀家要劳烦娴妃效劳的事?”太后拿起茶盏,指尖轻轻拂过杯沿,目光却未离如懿,带着几分探询。
如懿语气恭谨道:“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妾的福气。近日,臣妾路过慈宁宫时,总能在慈宁宫内,听到女子歌舞声音,所以臣妾斗胆猜测,是否,是太后娘娘看着皇上万寿节将至,想为皇上物色新的女子?”
太后颇有些意外,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如懿脸上。
“你倒聪明?是,哀家是在为皇帝物色女子。毕竟,皇家开枝散叶乃是大事。皇帝膝下虽有几位阿哥,却也该添些新人进来了,这样也热闹些。怎么,娴妃,皇帝如今都这般冷待你了,你还介意,皇帝身边多一个哀家物色的女子么?”
如懿微微垂眸,恭顺道:“臣妾并非害怕皇上身边多个新人,只是觉得,太后娘娘体恤皇上,自然是好。”
“但臣妾近日听说皇上朝政繁忙,偶有倦怠,怕是无暇分心顾及新人。臣妾是想着,若新人进来,不得皇上真心相待,反倒是委屈了人家,也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
太后何等通透,怎会听不出如懿话中的言外之意。她淡淡挑眉:“你是怕,哀家选的人,皇上不喜欢?”
“臣妾不敢私自揣测皇上心意,”如懿抬眸,目光坦诚,略略正色道,“只是皇上的性子,太后最是清楚。皇上若心里对一个人芥蒂,便是再好的美人,怕也难焐热皇上的心。”
“太后属意的那位女子,定是才貌双全的女子,但若是因‘太后所赠’的缘故,让皇上对她存了防备芥蒂,岂不可惜?”
太后沉吟须臾,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倒是替她着想。那么,你觉得不由哀家去举荐她,还能由谁去举荐,难不成是你?”
如懿微微含笑,恳切地望着太后:“若太后娘娘信得过臣妾,臣妾愿为太后分忧。”
“哦?”太后颇为诧异,她放下茶盏,定定地望着如懿,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划着圈,“你曾告诉哀家,想与皇帝两心相许,如今,倒是舍得将别的女子往他跟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