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辽阔的天地间，一条长达数千里的黑色山脉如同黑色巨浪一般横贯东西两侧，巍峨壮观，绵延不绝。
山脉以南，是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荒原，枯黄的野草在风中起伏；山脉以北，则是更为广袤无垠、一片苍茫的雪原，皑皑白雪一直延伸到黑色山脚下，这道天然屏障，将南北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雪原上空，一只体型健壮的苍鹰正振翅翱翔，它灰褐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很快便飞越了黑色山脉。
来到荒原上空后，苍鹰便不再前行，而是开始不断盘旋，锐利的鹰眼俯瞰着下方不再是一片苍茫的大地。
与此同时，北境某处的雪原上，数千名冰河族人如雕塑般静立。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在刺骨寒风中一动不动，人群中没有交谈，没有哭泣，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毫无生机。
今日已经是他们在这里休整的第四天了，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停滞不前。
就在昨日，雪原上打开了一扇通往生存的门，他们本以为终于能走出这片死亡之地，可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他们甚至没有力气怨天尤人，只是绝望的站在这里，仿佛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动力。
就连带领着族人在北境迁徙了数十载的大祭司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佝偻着腰，独自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雪地里，久久无语。
离人群不远处的一处雪坡高地上，一个头戴破旧兽皮帽的消瘦男子正盘腿而坐。
他灰白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眺望着远处的苍白雪原，可那双眼睛却仿佛没有瞳孔一般，呈现一片白色。
突然，他双眼瞪的老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很快，这位冰河族的异形者嘴角渐渐扬起，露出一个诡异却兴奋的笑容，缓缓的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时，眼睛已不再是一片白色，而是变成了灰紫色。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荒原上空，那只苍鹰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不再继续盘旋，振翅向着南方飞去，逐渐消失在天际。
雪坡上的男子缓缓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望向远处死气沉沉的族人，忽然猛地高举双臂。
这个突兀的动作立刻引起了一些族人的注意。
大祭司佝偻的身躯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雪坡上那个为族人探路的异形者。
\"我的族人！\"
男子用古老的北境语高声呼喊，沙哑的声音穿透凛冽的寒风，在寂寥的雪原上回荡。
数千名族人陆续抬头。
男子激动地指向南方，干瘦的手臂在寒风中颤抖：\"我看到了！风雪的尽头！\"
他的声音嘶哑得近乎破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雪原上炸响，数千名族人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飘落的雪花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在空中。
人群最前方，大祭司布满皱纹的脸上焕发出惊人的神采，她高举手中的冰杖，转身面对族人时，佝偻的背脊竟挺直了几分。
\"风雪之神，护佑我族！\"
她苍老的声音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风雪之神，护佑我族！\"
身后的族人都齐声响应，原本死气沉沉的族人突然活了过来，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眼眸中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拥抱欢呼，更多人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和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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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百草堂的院落里，将青石板映照得泛着温润的光泽。
今日的李当归难得空闲，于是便准备好好练剑。
直到此时，他已在院中练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剑炉立桩，又持续演练剑招一个半时辰。
宁芙抱着寒螭剑，静静地站在院角的槐树下。
从少年开始站桩起，她就一直守在那里，一步也没离开过，当李当归练习基础桩功时，她只是默默注视；待到他开始演练剑招，她才偶尔出声指点。
雀翎来时，少年正站桩到一半。
她轻手轻脚地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的身影。
待到李当归站完桩，开始正式练剑时，她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像是期待已久，每当少年使出一记精妙剑招，她就会忍不住拍手叫好。
乌苏听到院中的剑鸣声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好奇地挨着雀翎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少年翻飞的身影。
除了宁芙那几次出手外，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其他人的剑法，很快就被这行云流水的招式吸引住了。
李灵芝早早搬了张小凳坐在廊下，一边分拣着今日李朱砂等人新采的药材，一边望着院中练剑的少年，眼里满是欣慰。
青鸢和红绡在一旁帮忙，三人时不时的也会对着李当归的剑法点评一番，多是青鸢开口，但与其说她是在评价李当归的剑法，不如说她是在变着法的夸赞宁芙教导有方。
峨眉也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如同在玲珑坊一样帮忙“整理”药材，只是她更多时候都在发呆。
静姝午觉睡醒后，心情大好，拉着李朱砂和阿朵在院中嬉闹，三人很快就把发呆的峨眉也拉了过去，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起初还算正常，可玩着玩着，作为“老鹰”的静姝便开始用自己的神力耍赖，只不过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峨眉，当峨眉带着李朱砂和阿朵开始在院中闪现时，静姝终于是棋逢对手。
四人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化作几道残影，在院中时隐时现。
这可把李灵芝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锵——\"
随着长剑归鞘的清脆声响，李当归终于结束了练习，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经脉通畅，神清气爽。
少年转身朝槐树下的宁芙走去，额间虽有细汗，呼吸却平稳如常。
\"将军，我练完了。\"他对着宁芙灿烂一笑。
宁芙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练了这么久却面色如常，气息平稳，状态很好，显然体力又进步了不少。
她微微点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赞许：\"很好，接下来，对练半个时辰。\"
\"啊？\"李当归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宁芙柳眉一挑，\"累了？\"
少年确实感到些许疲惫，但在宁芙面前岂能示弱？他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腕：\"一点都不累。\"
宁芙唇角微扬：\"那就——\"
\"李当归！\"
宁芙的话被两道声音打断。
只见雀翎和乌苏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雀翎眼含笑意，纤纤玉手已经搭上李当归的肩膀：\"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说着便熟练地揉按起来。
乌苏则抓起李当归的胳膊捏弄起来，一边捏一边夸赞道：\"雪娃娃，没想到你的剑法这么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李当归有些无奈。
宁芙见状眉头微蹙，冷声道：\"李当归，准备对练。\"
\"宁芙，\"雀翎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让他歇会儿吧。练了这么久，再和你对练，明日怕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就是，\"乌苏撅着嘴附和，\"明天他还要陪我去北境呢。\"
宁芙没有理会二人，清冷的目光直直看向李当归。
少年顿时一个激灵，连忙道：\"你们两个别说了！我不累，我最喜欢和将军练剑了。\"
他挺直腰板，信誓旦旦，\"别说再练半个时辰，就是再练一个时辰我也愿意！\"
宁芙心里很满意李当归的话，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既如此，那就再练一个时辰。\"
李当归顿时傻了眼，懊悔不已。
可宁芙已经抱着剑走向院中空地，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好在，最终宁芙还是只与他切磋了半个时辰。
饶是如此，结束时李当归也已是汗流浃背，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宁芙收剑入鞘，看着气喘吁吁却强装镇定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暮色四合时，百草堂的厨房飘出阵阵饭菜香气，今晚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还好李当归从城主府领回来的赏银非常丰厚，要不然百草堂的粮食还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静姝每顿都是三大碗米饭起步，李当归年轻力壮又每日练剑，食量也不小，峨眉的饭量同样惊人，如今又来了个经常吃不饱饭的乌苏，这顿饭更是吃得风卷残云，仿佛要把前半生缺的饭都补回来。
李灵芝虽然特意多做了不少饭菜，可还是被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粒米都没剩下。
饭后，众人三三两两在院中纳凉。
李当归坐在石凳上，向乌苏询问冰河族的往事，乌苏捧着桂花酿，一五一十地回答。
少年又说起自己在北境的见闻，乌苏听得入神，灰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这样的围坐夜谈对乌苏来说还是头一遭，她摩挲着新换的干净衣裙，听着少年讲述的故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她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手中的甜酿突然就不那么香甜了。
更深露重，百草堂前堂的地铺上，李当归辗转难眠。
他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又一次取出那个绣工拙朴的香囊，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图案时，他就想到宁芙执针时蹙眉的认真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心里暖洋洋的。
前堂门槛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李当归眼神一凛，瞬间翻身坐起，香囊却被牢牢攥在手心。
他借着月光看清了那道熟悉的清冷身影，不由得一愣，压低声音道：\"将军？\"
宁芙站在三步之外，素白的寝衣外随意披着件靛青色外衫。
方才推门时，她分明看见少年对着香囊傻笑的模样，此刻那香囊还被他紧紧握着，让她的耳尖微微发烫。
宁芙径直走到地铺前，衣袂带起一阵淡淡的雪松香。
\"肩膀还疼么？\"她挨着李当归坐下后，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李当归稍微侧身，给宁芙让出一些位置，又笑着摇头：\"不疼。\"
\"转过去。\"宁芙淡淡道。
李当归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转身，却听见身后衣料窸窣的声响。
下一秒，一双微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酸痛的肌肉，他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滞住了。
\"将、将军，你这是——\"
\"怎么？\"宁芙手上不停，声音却冷了几分，\"雀翎给你捏肩就理所应当，我捏反倒不乐意？\"
背对着她的李当归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笑什么？\"宁芙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李当归微笑着解释：\"将军说这话莫不是吃醋...嘶——疼疼疼！\"
话未说完，肩头突然加重的力道让少年疼得倒吸冷气。
宁芙稍稍放松手指，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你方才要说什么？继续。\"
\"没什么。\"李当归识相地闭了嘴，却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笑得越发灿烂，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少年没有看见，宁芙抿紧的唇角，正悄悄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宁芙纤长的手指在李当归肩颈处游走，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每一处酸痛的肌肉，就这么揉了很长时间。
李当归只觉得肩膀的确舒服多了，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转身，与宁芙面对面。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李当归此时也差不多是如此，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着宁芙那清冷却令人心动不已的脸庞，心脏直跳，于是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怎么了？我还没——\"宁芙正要询问，却看见少年已经朝她凑了过来，话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抬手抵住李当归的胸膛，掌心下传来少年急促的心跳。
一抹绯色从她耳根蔓延至脸颊：\"我昨日说的话，你都忘了？\"
\"什...什么话？\"李当归装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泛红的耳尖。
宁芙一把将他推开，别过脸去：\"你就不能别老想着那些事？给你捏肩还不满足？\"
李当归长叹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融进月色里：\"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好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怎么能忍得住不想其他？再说了，之前我们不是都——\"
\"闭嘴。\"宁芙打断他，眸中闪过一丝羞恼，\"听你的意思，只是喜欢我的长相？\"
\"当然不是！\"李当归急忙否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针脚，补充道，\"不只是如此...\"
宁芙神色稍微缓和：\"既如此，那就不要老是对我有那些想法，之前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守规矩，如今不能一错再错，况且，我说过，在你和你娘说清楚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难道你想让你娘看不起我？\"
\"这怎么可能？\"李当归斩钉截铁的否定，\"我觉得，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宁芙却不这么想，仍坚持道：\"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若你执意如此，我现在便走。\"
说着，她作势要起。
李当归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好，我不想别的就是了。”
待宁芙重新坐下，李当归唉声叹气，自言自语：\"这都是什么事啊，喜欢的姑娘长的这么漂亮，人又这么好，我却只能干看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少年已知愁滋味’，娘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宁芙忍俊不禁，却又立刻板起脸：\"别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心软。\"
李当归只好无奈一笑。
宁芙忽然主动靠近了他几分，注视着少年的脸庞，眼神不再清冷，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李当归低头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最多三日。\"
\"三日？\"宁芙微微蹙眉，虽然知道北境遥远，这个速度已经很快，可她依旧觉得三日太过漫长。
李当归见状轻笑出声：\"这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他轻声解释，\"毕竟我也不清楚城主府的那扇门能把我们具体送到哪里，但峨眉姑娘的本事我很清楚，上次她带着我，眨眼间就从城内到了几十里外，而那还远远不是她的真正实力，即使北境再远，有她在，我们绝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说不定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宁芙也知道峨眉的实力深不可测，微微点头：\"有她在，我确实放心些。\"
她顿了顿，眉头轻蹙，\"只是...她为何愿意这般帮你？\"
李当归微微一愣。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白日里峨眉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即使这件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她的确是这次一同前往北境最合适的人选。
李当归就是觉得他和峨眉之间，不需要太多的客气，大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峨眉不愿意，他绝不会强求，可峨眉的干脆利落让他变得信心满满。
他只能把峨眉的这些恩情默默记在心里。
宁芙见李当归没有回答，也不再追问，像峨眉，白泽这些人行事，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李当归自然也不会明白。
宁芙转而问道：\"那找到那些北境人后，你有把握说服他们吗？\"
李当归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应该可以，乌苏说过，她的族人求的也不过是一处安身之地，就像之前的俱卢族和般度族一样，现在不也过的很好么...这次我依然是代表白虎城前往北境，只要和那些北境族人说清楚情况，为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宁芙见李当归很有信心，便不再多问，只是直视着他，神色认真，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明日去北方，一定要小心，我不在身边，若遇危险，绝不许逞强，听到了吗？\"
李当归郑重点头：\"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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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时，百草堂的众人便都起床。
连平日最爱赖床的静姝都破天荒地早早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来为李当归三人送行。
李灵芝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丰盛的早饭，热气腾腾的粥面上浮着翠绿的葱花，刚出锅的烙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饭桌上，李灵芝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北境天寒，记得多添衣物\"、\"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这些事情...
李当归一边扒着粥，一边连连点头应下。
红绡和雀翎早已准备好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满了干粮、药物和御寒的衣物。
两人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李当归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宁芙没有多说什么，想说的话，昨晚已经都说过了。
李当归也知道无需多言，和众人告别后，便拿好包袱，带着峨眉和乌苏离开了百草堂。
城主府门前，王焕正缓缓推开朱红色的大门。
昨日城主已向他详细说明了情况，所以他今日特意早早在此等候。
谁知刚推开大门，就见长街上凭空出现三道身影，惊得他差点跌坐在地。
\"王焕大哥！\"李当归笑着拱手行礼。
王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礼。
乌苏仍紧紧攥着峨眉的衣袖，灰紫色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虽然她之前已经见识过峨眉的厉害，可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切身体会。
方才她还在百草堂门外，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带到了这里，这种神奇的体验让她对峨眉更加敬畏。
而峨眉则一脸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焕将三人迎入府中，关切地问道：\"几位可用过早膳了？府上备了些点心...\"
\"多谢王焕大哥，我们已经吃过了。\"李当归拍了拍鼓鼓的包袱，急切地问道，\"我们何时能出发？\"
见李当归如此心急，王焕也不再多言，按照城主的吩咐，带着三人穿过重重院落，再次来到了那扇神秘的门前。
城主与花生大士不知何时就一直站在门前，两人倒是没想到李当归竟会来得如此之早，都有些惊讶，当见到李当归身边的乌苏和峨眉时，两人又都露出笑意。
\"这就是那位冰河族的姑娘吧？\"花生大士笑吟吟地上前一步，主动和乌苏打起了招呼。
乌苏见眼前的老人虽然一脸笑意，但这两日的经历让她明白了南方藏龙卧虎，谁知道眼前的老头又是不是什么高手，所以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李当归身后站了站，没有说话。
李当归察觉到她的紧张，温声道：\"这位是城主大人，这位是花生大士。\"
他侧身指向两位长者，\"之前正是他们为俱卢族和般度族划定了最好的居住地，还促成了南北通商，这才造就了今日的和平局面。\"
乌苏灰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竟然就是带领南方的大人物。
花生大士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羊皮卷轴，递到了乌苏面前：\"丫头，别怕，老夫没有什么恶意，你看看这个。\"
乌苏迟疑地看向李当归，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卷轴。
羊皮触感柔软细腻，上面盖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大印，卷轴内密密麻麻写满了南方文字。
虽然大祭司曾教导过她们雪姑南方语言，但当时她们根本没有什么条件好好去学习，能认得的字实在有限，像乌苏这样能流利说南方语言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所以她此时见到这些文字，并不能完全看懂。
\"白河...什么...\"
这位女子雪姑皱着眉头，指尖在卷轴上缓慢移动，努力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花生大士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他当然也考虑到了这点，只是情况突然，他只能先拟定出这么一份简单的条约，心中暗自决定，今后要好好的学习一下北境语言，要不然，他这个城主之手就太没用了。
李当归凑近一看，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一喜，给乌苏解释道：\"这是城主要划出一处名为‘白河原’的地方给你们居住。\"
\"白河原？\"乌苏蹙起眉头，灰紫色的眼眸里满是困惑。
李当归记得白河原这个地方，也离紫金关不远，就在北麓草场东部，虽然他从未去过，但他清楚的记得，白河原上流淌着一条绵延不绝的河流，简直太适宜冰河氏族的人居住。
他没想到，城主和花生大士竟然能考虑的如此周到。
乌苏见李当归的反应，不由得更加好奇：“你快给我讲讲，那是什么地方？”
李当归的指尖在卷轴上轻轻滑动：\"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没有雪，也不像北境那么寒冷，水草丰美，还有一条从北境雪山一直奔涌而下的河流，你们可以在那里搭建部落，打猎放牧，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再也不用——，
“真的？！”李当归话未说完，乌苏就抓住他的手腕，眼眸里翻涌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千真万确。\"李当归任由她抓着，声音温柔而坚定。
花生大士抚着胡须，笑眯眯地点头。
昨夜李当归和他说明了冰河族人的情况后，他很快就想到了白河原。
城主也上前一步，指向卷轴末尾的朱红大印，\"姑娘，我以白虎城主的身份向你保证，此约绝无虚言，只要你将此条约带给你的族人，并且他们同意，白河原即刻划归冰河族，后续我们还会增补条款，确保你们安居乐业。\"
乌苏听完城主的话，激动得一把拽住李当归的衣袖，眼眸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族人在新家园欢呼的场景：\"那我们快走吧！我的族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都等不及了！\"
李当归郑重点头，转向城主拱手道：\"有城主这份承诺，此行必定马到功成。\"
城主微笑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满是欣慰：\"万事小心。\"
说罢对王焕使了个眼色。
王焕早已准备妥当，闻言立即掏出青铜钥匙插入锁孔。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门扉缓缓开启——与上次不同，门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出现什么巨大的入口，也不再是风雪漫天的景象。
此刻的门后，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仿佛浓雾笼罩，看不清任何景物。
李当归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紧。
这一步踏出，谁也不知道会落到何方。
\"李小哥...\"王焕既担心又敬佩的看着李当归三人，\"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虽然这扇门应该不能再直接通往北境，但至少还是能把你们送到北方的，你们到了那边之后，要记住门的位置，办完事情后要原路返回，我会一直在这扇门前等着你们的。\"
李当归心头一热，认真点头：“多谢王焕大哥！”
城主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当归身旁的峨眉，只见她一脸淡定，丝毫不慌，心里暗自佩服。
他之前也没想到李当归竟然能把峨眉请来，但看样子，这一次的北境之行，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李当归见乌苏和峨眉二人都神色如常，也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率先迈入门内。
乌苏丝毫没有犹豫，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瞬间被混沌吞没。
可峨眉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王焕心里一紧，有些着急，\"你怎么不跟上？\"
峨眉慢悠悠地转过头，乌黑的长发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再...拿些吃的...\"
城主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开口：\"王焕，快去！\"
王焕这才恍然大悟，一溜烟冲向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