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正手持盘古幡,为座下弟子讲解混元道果之妙。
忽然,他话语一顿,眉头微蹙,感应到了那冥冥中来自不周山方向的、令他都感到心季的法则涟漪。
紧接着盘古幡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其上蕴含的开天斧芒竟有些躁动不安。
“鸿蒙之气。。。”
元始天尊面色凝重,指尖掐算,却如雾里看花:“叶云道尊。。。竟已走到如此地步了吗?超脱混沌,直指大道源头。。此等境界,闻所未闻。”
他心中既有对更高道境的向往,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洪荒的格局,恐怕将因叶云此举,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豁然起身,周身诛仙剑意冲霄而起,四道虚幻的剑影在身后沉浮不定。
他同样感应到了那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道韵波动,非但没有感到压抑,反而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哈哈哈,好,好一个叶云。。”
通天放声大笑,声震金鳌岛:“力之极尽非终点,大道源头方为真。这条路,够劲,够霸到。这才是我辈修士应有的气魄。”
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前往不周山,与叶云论道一番,但也知此刻绝非打扰之时,只能强压下心中激动,对叶云所追寻的境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太阳星,妖皇宫。
帝俊与太一相对无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一丝无力。东皇钟在他们面前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钟鸣,似乎在回应着那遥远的大道波动。
“没想到混沌之上,尚有鸿蒙。。。”
帝俊轻叹一声:“叶云道尊之道,已非我等所能揣度。或许,彻底融入人道联盟,才是妖族未来的唯一出路。”
太一默默点头,抚摸着混沌钟,以往凭借此宝足以傲视群伦的自信,在感受到那鸿蒙道韵的刹那,显得如此渺小。
此刻的无尽混沌之中,刚刚击退了增集群与机械境的联军的洪荒远征军团,正在前往下一个世界。
而正在与多宝道人分析某个新发现异界能量图谱的叶青莲,娇躯猛地一颤。
只见她眉心处的人道寰宇壶印记不受控制地亮起,壶中那方由无数被解放世界文明虚影构成的宇宙,此刻竟同时震荡起来,所有虚影都朝着某个方向(洪荒不周山)微微躬身,仿佛在朝拜,在共鸣。
“爹爹。。。”
叶青莲捂住心口,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她瞬间明悟。
她能够感觉到,父亲正在冲击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一个关乎洪荒乃至诸天万界未来命运的境界。
于是她立刻通过心神联系,告知了身旁的妹妹。
正在一旁好奇摆弄一个新奇机械造物的叶囡囡,也是动作一滞,怀中的混元珠散发出温润的光华,与她自身的混沌本源道体产生强烈共鸣。她脖颈上的天心玉佩更是滚烫无比。
“爹爹要变得更厉害了吗?”
小囡囡眨着大眼睛,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那鸿蒙道境的含义,但血脉中的联系让她本能地感到欢喜和骄傲。
一时间,洪荒最顶尖的一小撮存在,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不周山巅。
他们心思各异,或震翰,或期待,或复杂,或敬畏,但无一例外,都明白一个事实——叶云,这位横空出世,带领洪荒升格,镇压天道的混沌道尊,正在向着一个连他们都无法理解的至高领域,迈出坚定而沉稳的一步。
而此刻,处于风暴中心,引发诸圣瞩目的叶云,对这一切外界的反应浑然不觉。他的全部心神,依旧沉浸在那与大道本源的低语交融之中。
鸿蒙紫气如丝如缕,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带来冰冷却又温润,寂灭却又充满生机的矛盾触感。
他“看”到,自身的混沌道果,在这鸿蒙紫气的洗练下,开始发生一种本质的蜕变。那原本包容万有的混沌,开始向内坍缩,凝聚,仿佛要回归到那最初的“奇点”,而那“奇点”之中,孕育的正是属于他自身的“鸿蒙”。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一旦掌控不住,自身道果便可能被鸿蒙同化,归于绝对的“无”,从此万劫不复。
但叶云的心境却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他经历了太多,守护了太多,见证了太多,道心早已打磨得圆融无瑕,坚不可摧。
守护洪荒的意志,对妻女的责任,对盘古师尊承诺的践行,对探索大道终极的好奇等等,这一切,构成了他坚定不移的本心,成为了他在鸿蒙洗礼中永不迷失的“灯塔”。
而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
终于,叶云的心神从那种深度交融的状态中缓缓退出。他并未真正踏入鸿蒙道境,那需要更长时间的积累和最终的蜕变契机。
但他已然明晰了前路,触摸到了门槛,并且在自身道基深处,成功烙印下了一缕真正的鸿蒙道韵。
等到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混沌星云生灭,也不是力之极尽的霸到,更非造化生机的温润,而是一种仿佛能洞彻万物本质,定义存在意义的绝对清明与深邃。
目光所及,眼前的碧湖、青莲、山石,其最细微的法则结构,能量流转,乃至其存在的“定义”,都仿佛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紧接着他轻轻抬起手,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鸿蒙紫气悄然流转。
并未引动任何天地异象,但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仅凭这一缕紫气,他便能轻易改写一片星域的法则,或者赋予一件凡物不朽的本质。
“鸿蒙道境。。。”
叶云轻声低语,声音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大道纶音,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原来,超脱并非终点,而是。。。更大责任的开始。”
因为他感知到了,在无尽混沌、诸天万界之上,似乎还存在着更加广阔、更加危险的“舞台”。
那里有连混沌道尊都可能陨落的危机,也有通往更高层次的机遇。而他,以及他守护的洪荒,迟早要面对那些。
但此刻,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片宁静与坚定。
又感知了许久之后,他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眸中的鸿蒙异象也缓缓隐去,重新恢复了那副青衫淡然,仿佛凡俗书生的模样。
唯有眉心混沌珠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内敛也更加深邃,仿佛将一片鸿蒙宇宙都浓缩在了其中。
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不周山巅的禁制,望向了那无尽混沌深处,望向了远征军所在的方向,望向了洪荒的过去与未来。
大道低语犹在耳边回响,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