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云枫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活着。
浓稠的黑暗如有实质,从头到脚将自己牢牢裹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像是被人按下了消音器,垫了一层厚厚的隔音棉,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远远的,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云枫想抬一抬手臂,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他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地面,双手徒劳无力地支撑住冰冷刺骨的大地,防止自己彻底倒下去。
地面仿佛结了冰,摸起来又冷又硬。
云枫浑身都被冻得僵硬,手指从刺痛到麻木,全身器官都沉重地向下坠去,拖拽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沉重如铁。
云枫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咬紧牙关,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口里溢出的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嗓音。
他能感觉到周围在动,自己手掌撑着的是一个非常牢固的所在,可是……
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意识也像包裹在铁笼里,安眠的效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带着他一路昏沉地睡眠,半睡半醒间,他对周围的事物感知仅限于表层,更深处的人声与物品碰撞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自己好像与周围事物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抵达正常人的那侧去。
猛地,云枫陡然睁开昏沉的眼皮,头脑还一阵阵眩晕,他费力地打量着周遭环境,视线从模糊到一点点清楚,直到勾勒出景物那明确的形状和轮廓。
这是……一片荒野?
自己正身处一只铁笼里,铁笼上方盖着可有可无的土黄色笼布,周围的荒野一望无际,没有金黄色的麦田,有的只是一层又一层的望不到边际的枯草。
冬天了,草叶枯黄,甚至很多土地被冻住了还寸草不生。
个别小土坡轻微地歪斜着,仿佛一张张嘲讽的面孔,歪着头在打量这边。
云枫发现,除了自己这个铁笼,自己的前前后后还有好几个类似的铁笼,笼子里装着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姑娘,她们或坐或躺,神态各异,但大都张着绝望的双眼,恐惧地望着周遭的景象。
有的还口角流涎,嘴唇青紫,像是中了剧毒一般。
有的姑娘直接躺倒呼呼大睡,对外界环境的一切动静都免疫,彻底睡死过去。
云枫惊愕地望着周围种种情境,自己所处的铁笼下是一辆马车,如此旧式的工具竟然会出现在现代,那自己在的地方,想必也是一个十分落后的场地,要么就是……过于偏僻,先进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普及。
云枫皱着眉,一边想,一边深吸了口气,胸腔间瞬间传来难耐的痛感。
他的身子又往铁笼一侧蜷了蜷,小心地打量着周遭环境,视线渐渐飘向领头的人。
陡然,他视线再次模糊,喉咙间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心肺剧烈收缩地剧痛,他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捂着嘴倒向了铁笼的铁条上。
这时,一阵踏踏的脚步次第传来,越来越响,最终停在自己铁笼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