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小郭被抓了……”
沈星颓靡的坐着,腰杆直接塌了下去,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带着小郭去蓝琴散心的往事就好像还在昨日,可是小郭却因为在蓝琴逼单房做打手,被警察抓了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出不来。
觉幸吞警官说,这次的影响很大,小郭可能出不来了,即便引渡回国印度回国,也难逃牢狱之灾。
沈星眼睁睁看着自己过命的兄弟一步步沦陷,被三边坡这块土地给吞没了,脑袋浑浑噩噩的一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就仿佛在做梦一样。
随之而去的,是他满腔的少年心气,成长,仿佛也就一刹那而已。
“噗……”
毫无防备的,严糯一口凉茶就喷了出去。
直接喷了沈星满头满脸,沈星这会顾不得丧气,条件反射的连连后退。
低下头,看着自己衬衫上一大片大的水渍,还有那滴着水低着睡得刘海。
他气急的瞪着严糯,憋着嘴满腔的委屈。
要不要这么对他啊?还是朋友么?
不过这么一闹腾,他满身的丧气倒是少了几分。
拍拍衣服,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重新盘腿坐了回去,弯腰塌背的端起面前的大茶缸,猛的灌了一大口。
结果就是,
“哈,嘶,好烫……”
沈星一口热茶刚进嘴,就嗷嗷叫着吐了出来。
来不及躲闪,全数吐到了自己腿上。
得,现在是从头到尾没一处干爽的了。
沈星无奈的翻着白眼,觉得支撑着他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甚至想无赖的瘫倒在地板上。
直接摆烂算了。
严糯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剧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她才没出去多久?有一个月没有?没吧?外面居然已经大变天了?
真是三中无岁月,一晃即千年了…
结果就看到,沈星华丽丽的吐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她下意识就挪动着屁股往边上躲去,幸亏没吐自己身上。
严糯不厚道的想着,看着乱糟糟,脏兮兮的桌子,哪里还待的下去。
无奈叹气,索性抱着自己大茶缸子,拉着沈星,挪到了屋子后面,一块露天的大石头上。
两人席地而坐,面前就是宽敞的河道,还有远处延绵的群山。
一时间只觉得天高地阔,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看着仿佛水墨画般美丽的景色,严糯这才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今天要被他们一个个的磨死了。
按照原来的剧情,应该是沈星在两个赌场混得风生水起,小郭却在世纪赌坊被一个坏蛋欺负,然后他带着小郭去蓝琴散心,无意间发现了逼单房的存在。
后来猜叔进山找爱梭去了,世纪赌坊又来了个杰森栗,逼反了岩白眉,一起给猜叔下套,想要拉猜叔下水。
但是猜叔这个老狐狸不上当,设了个计,让杰森栗和岩白眉被抓了。
世纪赌坊和蓝琴赌坊都被查封。
而小郭,就是在逼单房当打手,然后被抓到的。
严糯想明白了一切,居然生出一种,山中无岁月的感慨。
这才多久,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了?
小郭把自己嚯嚯进去了,那岂不是山上那群人跟峦巴颂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再往后,岂不就是猜叔投靠了峦巴颂,给山上的大毒枭逻央挖坑,最后填进去几条人命,最后才在几国联合剿匪行动后,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爱梭,梭温,甚至……但拓。
她心里乱麻麻的,脑子飞速的闪过一幕幕画面,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那边沈星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没头没脑的,一个劲儿的发牢骚,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听的严糯有些心烦。
“那你觉得是谁点的逼单房?”
她不想再听这家伙的裹脚布,索性直接出声打断了沈星的絮叨。
直逼问题的核心。
这家伙,跟个怨妇一样。
抱怨觉幸吞警官出警不给力。
抱怨猜叔忽悠他。
抱怨达班的兄弟不信任他。
凡是让他不满意的,他都在抱怨。
严糯听的心烦,这个傻小子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肯面对现实么。
沈星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翻滚的河面,河面是那么平坦,鱼鳞状的浪花重复而又平静的往前翻滚着,前浪刚走,后浪就覆盖了上来。
看起来景色仿佛没有一丝变化似的,可是水底下波涛汹涌,又怎么能看的真切。
就好像这件事,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勾结警察,点了滥琴的逼单房,连累了达班。
可是私底下究竟有几股势力在博弈,谁又知道呢。
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他甚至都看不透,只觉得黑压压,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
沈星不敢看严糯,一双黑亮的眼睛,呆呆的盯着翻滚的水面。
嘴边那个答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不是么,只是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严糯小小的吸了一口热茶,望着深深浅浅,云雾缭绕的群山,山里面就好像住了神仙一般,倘若真的有神仙,又怎么忍心,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活的这么艰难。
她眼神涣散,漫不经心说着。
“猜叔入股世纪赌坊,就是为了分散投资,借机进入博彩这个暴利行业。
杰森栗背后是栾巴颂,那是可以和山上的罗央打的火热,还占据上风的人物。那是个庞然大物。
我们,不,是猜叔这样的人物都得避之锋芒。杰森栗想拉猜叔入局,不单单是想要用蓝琴来逼单,说白了就是想要猜叔来为这件事背锅,更深一层,还是要折断罗央的一条臂膀。”
严糯望向沈星,看着他瘦下来的脸,胡子拉碴的,五官更分明了,甚至脸颊都有些凹陷了,黑眼圈大的都快掉到下巴了。
可见这段时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严糯叹气,有些感慨道,
“罗央和栾巴颂打仗,打的是生死局,猜叔能成为三边坡最大的边水老板,最大的靠山就是罗央,你说他能置身事外么?那你说猜叔忽悠你,让你去点蓝琴,现在蓝琴被点了,你又觉得委屈,明明不是觉幸吞那边做的,现在你来背这个锅,你心里不舒服。你那到底想要什么?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么?至于过程,谁又在乎呢”
严糯声音清清淡淡的 ,仿古一阵风一般,从沈星身上拂过,然后就飘远了。
是啊,谁又在乎呢,他最终的目的不就是劝小郭迷途知返,然后报警,端了逼单房么。
不管小郭最后能不能听他的话,悬崖勒马,最后他都要报警的。
逼单房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是啊,现在的局面不是他所期望的吗?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呢?
沈星颓然的躺倒在大石头上,被太阳烤的热乎乎的大石头上,热气直逼他而来,热的他脑袋晕乎乎的。
再也不能思考了。
反而没了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