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吴汉、刘隆、刘尚各领一军,在成都周边围绕着粮草和蜀军展开了持续半个月的作战。不但将成都周边半数以上的军粮从蜀军手里抢走,还八战八捷,极大的杀伤了蜀军现有力量,蜀军的士气跌入冰点。
许多蜀军此时也看清了形势,纷纷趁着夜色从军营中逃跑。
成都蜀军此时已不足五万(今四川省成都市境内)。
公孙述自知这些兵力,城外是守不住了,于是下令所有成都周边的蜀军撤入成都城中。
吴汉得到消息后,知道是时候发起最后的决战了,令刘尚守广都(今四川省成都市境内),自带剩余兵马共击步兵八万,骑兵两万,围困成都。
虽然城中钱粮堆积如山,可怎奈部队太少,又无援军,公孙述六神无主,举足无措,便宣延岑问计。
延岑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向死而生,怎么可以坐以待毙?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今我们招不到兵,不过是他们觉得风险太高。可若是我们把收益也加高,还愁招不到兵吗?”
公孙述是个守财奴,一听要重金悬赏,犹犹豫豫没有接话。
延岑一看,便知道公孙述在心疼钱财,于是说:“陛下何必舍不得钱财?有道是财散人聚,只要能击溃汉军,那金银珠宝则可重聚。若是我们被汉军灭了,纵使有座金山又如何?王莽被灭时,国库中尚有八十万金黄金,可他最后却连一副金棺材都没捞到。”
于是公孙述便接受了延岑的建议,于成都招募敢死之士,竟聚得将近万人。
延岑在其中挑选精壮之人,又从军中挑选精锐老兵,凑了五千人,组成了一支特种部队,命名为“黑豹”。
延岑于成都城中秘密训练黑豹月余,然后在一雨夜,偷偷打开城门,带领黑豹埋伏在成都西边的山上。
翌日,成都西门突然打开,蜀军倾巢而出直奔汉军西门大营。
吴汉得报后,不解其意,按说就算借给公孙述十个胆子,此时也必不敢主动出击。吴汉害怕其中有诈,令全军各部原地防御,带领一千亲兵赶向西门。
到了西门大营后,吴汉看到蜀军竟然足足有四五万人之多。
吴汉心说这大概是蜀军全部的兵力了,这公孙述八成是疯了,要出来做最后一搏了。
吴汉急令亲兵调南北两营前来支援,令东营分兵防御南北两门,又传令刘隆前来支援,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刘隆的骑兵在成都城南十里,相距较远,南北两营汉军率先赶到。
吴汉看南北两营汉军到了,觉得六万汉军打四五万蜀军已经足够,况且还有刘隆的骑兵正在赶来的路上,于是带领汉军向蜀军反冲锋。
果然,汉军的战斗力还是在蜀军之上,吴汉这一冲锋,立刻压制住了蜀军的攻势。
毕竟汉军打了十几年的仗,一个个都是老兵痞子,而蜀军这十年几乎没有打仗,虽然日常训练也没有落下,可战场上生死搏杀换来的经验,又哪里是训练能弥补的。
可就在这打的激烈之时,延岑突然率领黑豹从侧面切入了汉军阵型。
虽然汉军精锐,可这黑豹是从蜀军中精挑细选的,是精锐中的精锐。两军一照面,汉军就抵挡不住,阵型就趋于崩溃。
吴汉收到军报后,亲自来到西边督战,却发现西边的蜀军的确厉害,一个个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然吴汉已经尽力组织防御,可怎奈黑豹太过勇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西边的阵型就全线崩溃。
打仗本来就是打个士气,别说打仗,就是咱们平日里打群架也是一样,往往一方有一两个逃跑了,很快这一方就会全都跑完。
汉军西边崩溃后,不消片刻功夫全线就崩溃了,吴汉无奈,只得指挥部队向广都撤退。
蜀军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追在汉军后面一直杀。
由于前日下了一天的雨,地上泥泞不堪,吴汉的战马脚下突然一滑,将吴汉摔进了水坑之中。
吴汉心说这要是掉了下来,不被蜀军砍死,也被自己人踩成了肉泥。那自己这一世英名可就晚节不保了,汉军大司马逃跑途中跌落马下,被自己的士卒踩死,这写到史书上,可不被后世笑话千年?
吴汉急中生智,眼疾手快,抓住了战马的尾巴,战马受惊,腾的一下跳出水坑,吴汉也就这样被从水坑之中拉了出来。
蜀军一路追杀了汉军数里,直至刘隆支援的部队赶到,方才退回。
到了成都城下,延岑不着急进城,而是转头把留守大营的汉军也打了一顿。
吴汉回到广都,收拢残军,这一仗竟然损失了两万汉军。
经此大败,汉军将领一个个哭丧着脸,垂头叹息,反观吴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喝酒吃肉。
吴汉指挥兵团不如冯异、岑彭,作战勇猛不如耿弇、贾复,个人勇武不如朱佑、臧宫,可吴汉还是力压群雄,坐上了汉军大司马的位置,正是由于刘秀看中了他的乐观。
昔日攻打王郎,汉军围城久不能克,众将一个个灰头土脸,唯有吴汉在笑着擦拭兵器。
刘秀问他:“众将皆愁眉不展,为何唯独子颜不以为然?”
吴汉答道:“今日打不下来,明日再打便是,难道哭丧个脸就能让敌军投降吗?”
监军郑兴见吴汉独自饮酒,便对吴汉说:“大司马好雅兴,不知可否再加一双筷子?”
吴汉连忙说:“郑大夫,快来,我正一个人喝的没劲。刘隆这小子,我让他来喝酒,他却说没心情。”
郑兴说:“若世人都像大司马这般乐观,又岂会有那么多忧愁之事?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这一战,我们损失有点大啊,不知大司马下一步如何打算?”
吴汉说:“虽然今天败了,可也把公孙述的底儿摸到了,他们如今满打满算也就今天这点人马了。况且今天兵败是没有防备,没有料到延岑竟然将精锐都集中了起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待我传令臧宫、马成,我们三路大军合围成都,我就不信吃不下他。今日只是小试牛刀,带到他二人到来,最终的大戏才将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