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苏良跪下陈奏:“臣若妄言,甘伏斧锧。国主若不早备,恐堕贼计呀!”
“此时应该召耶律鲁绾,若不来,必有谋逆之举。”
耶律珠卜滚看皇后和耶律苏良说得信誓旦旦,心里存了怀疑,当即吩咐内侍,“把大堂兄请来。”
大堂兄是耶律氿礼,与他十分亲厚,他待之如父,很信任他。
没有多久,宿直将军耶律氿礼就来到了帷宫。
耶律氿礼年长耶律珠卜滚十多岁,生的魁伟爽秀,颇有谋略才干。
耶律珠卜滚将事情说了来。
耶律氿礼沉吟,“苏良大人说的未必是假的,重元父子素来凶狠,臣固疑之久矣。要以防万一,国主宜谨为之备!”
萧皇后也附和:“此社稷大事,宜早为计!”
耶律珠卜滚疑道:“你们这是要这么下令抓了重元父子杀掉吗?”
耶律氿礼摇头,“非也,臣的意思是可以验证此事的真假的。”
耶律珠卜滚:“如何验证?”
耶律氿礼将目光落在耶律苏良身上滴遛了两圈,“可派遣苏良大人拿着圣旨到边州宣重元父子来太子山,若抗旨不遵,必定谋反。”
耶律珠卜滚一喜,“大堂兄好计谋,朕这就下旨让苏良去办。”
萧皇后站出来,“国主,不可呀!苏良大人要是去边州宣旨,怎还有命回来!”
“清儿……”皇后出来反驳他,耶律珠卜滚有点不爽。
“苏良既然说皇叔父子谋反,用他去验真假有何不可?”
萧皇后声音带了两分急切,“国主,苏良大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要验证此事真假也不止这一个方法呀。您也可以下圣旨让重元父子来帷宫。”
“皇后——”耶律珠卜滚声音一急,但看到皇后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对她疾言厉色,神情又收敛了一点。
“朕知道苏良当过你的老师,你念着师生之情不忍心,可苏良先是朕的臣子,才是你的老师,你分得清主次。”
萧皇后说得坦诚,“国主,臣妾是有私心不假,苏良大人有才,臣妾只想为主上留住有才的臣子辅佐您。”
耶律珠卜滚并不觉得萧皇后这番话是为他好,萧家势力大,掌控北院,苏良又代表南院的势力,两方合在一起,得利的是萧家。
要是听从大堂兄的话,遣苏良去宣旨,倒是可以分化南院、北院势力。
耶律珠卜滚轻声训斥,“皇后,朕往日是允许你插手政事,可你也得要有个限度。”
萧皇后再次请求,“国主,真的不可呀,那是死路一条啊。”
“皇后——”耶律珠卜滚忍不住厉声。
皇后得寸进尺,他真的太纵容她了!
耶律苏良不想帝后因他而离心,忙出来领命,“臣遵旨。”
……
侍卫仓惶来报,“国主,大元帅带着鲁绾、陈国王陈六、北院枢密事萧胡睹等千余人打上太子山,还带着弩手军列阵于帷宫外啊。”
耶律珠卜滚眼睛瞪得溜圆,“什么?”
耶律苏良没有回来,他早该警醒的。
萧皇后走到耶律珠卜滚面前,“重元犯帷宫,以下犯上,图谋反叛,咱们禁卫军只有数百人,难以抵挡,国主先走吧。”
耶律珠卜滚拉住萧皇后的手,“清儿,咱们先往北南大王院跑。”
耶律氿礼劝道:“国主若舍扈从而行,重元贼必蹑其后,且南北大王心未可知啊。”
萧胡睹身为萧氏一族的人,却伙同重元谋逆,萧氏或许不值得信赖。
耶律氿礼的长子耶律胡独堇见父亲如此,便出声抗辩,“圣意岂可违乎?”
耶律氿礼横眉怒目,一阵手影过去,儿子脸上赫然映着巴掌印。
耶律胡独堇忍着痛,委屈巴巴看向国主。
耶律珠卜滚听到巴掌响声,恍然大悟,“堂兄领兵讨贼,朕亲督卫士,共破逆党。”
他不该想着仓惶逃跑!
一个马背上得来的国家,如果君主遇难就逃,契丹也就不复存在了。
耶律氿礼调整手中仅有的数百兵马,分一部分守卫国主,他以环车为营,将行马分做几个小队,以突袭为作战方式,消耗部分贼寇。
贼寇有弩手,派出去突袭的将士折损不少。
天还没亮时,萧孝穆、萧英、带着千人杀了道口子进来,神色着急,“国主,你必须先走,重元又带了数千的奚猎夫来。”
耶律珠卜滚惊呼:“奚猎夫!”
奚猎夫是契丹最能征善战的士兵,各个以一当十,只有极为受到重视的皇子宗室才能拥有。
耶律重元得两代帝王爱重,才十岁便拥有五千的奚猎夫。
萧孝穆郑重其事道:“清儿,萧家历代忠心为主,护好国主。”
“是,父亲。”萧皇后应下后,领着亲卫军百余人护送耶律珠卜滚。
黎明时分,耶律重元率领两千奚猎夫杀向太子山帷宫,刀剑相接,杀声震天。
萧孝穆对反贼耶律重元劝道:“汝去顺效逆,徒取族灭。何不悔过,转祸为福!”
耶律重元厉声道:“绝无可能!”
这一场本就是实力相差极大的战争,不多久,萧孝穆、耶律氿礼等多人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耶律重元的强力攻势,耶律氿礼率领的士兵不由得气沮。
有将士劝耶律氿礼,“将军,退吧!”
“不可退!”萧孝穆当即喝止那劝退的士兵,“国主危难,尔等为士兵,怎可不为主上护住身后。”
萧英气愤骂自己,“奶奶个腿的,叫嚣陈兵攻打大荣,到头来自个儿没兵救主上。”
萧孝穆虽然是文人,但兵马之道也懂得不少,“贼众多,可未必都是真心追随耶律重元的,我领一支正面相攻,同时劝降,阿英,你与将军在两翼突袭。”
“听哥的。”萧英吩咐副将指挥人马,准备出发。
临行时,萧英扬声对耶律氿礼道,“你给力点,别扯后腿,动不动让手下人打退堂鼓。”
耶律氿礼不爽地气哼一声,萧家人真是气焰嚣张,耀武扬威!
太子山的另一边,身穿白色甲胄骑在马上、绑着紫色发带的李持安望了眼天边微黄带红的云,悠悠说道:“是时候了!”
“兄弟们,咱们赚一场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