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倾话音刚顿,众人身体猛然一晃。
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没站稳。
他们的晃动,源自于山顶的动。
“快走!”上官星月忽然颤声说。
前一刻,她都还像是个提线木偶,这一瞬,却恢复了神志和行动力。
这就能看出来,袁印信受创更多,或者是离开得太远,无法控制住上官星月了。
“师尊说过……如果到最后一步,柜山绝对不能成为浮龟山,柜山共有十六座山头,他身上有十六件物品,每一件都和山之生气息息相关,魃魈是柜山核心,可山本身还是砂龙,龙脉可改,山可异形!”上官星月语速更快。
罗彬心头一骇。
这句话,他算是能听明白了。
山是砂山,砂山是阳龙。
水是阴水,江河是阴龙。
山有穴眼,穴眼若崩,则阳龙毁。
水有穴眼,穴眼若崩,则阴龙散。
风水之中,若穴眼崩溃,整座山都会崩塌,又叫做地龙翻滚,会重新形成一座新山。
这就是所谓的龙脉可改,山可异形!
“走!”秦天倾只是果断的一个字,天机道场那些门人,快速朝着山下位置走去,他们依旧结阵未散,看似很快了,实际上依旧很慢。
山,又一次颤动了一下。
“师尊……是被束缚了身体……他正在尝试……我们或许还有一点时间……”上官星月脸色都是煞白的。
顷刻间,一行人到了山顶边缘。
山,第二次颤动。
忽然间,先前袁印信坠入的那个洞,窜出半个身影。
那,赫然是袁印信!
只是袁印信的鼻子,耳朵,嘴巴,甚至是眼睛里都钻进去了那如同血管一样的毛发。
他整张脸显得狰狞万状!
“星月!回来!”
“你要抛下师尊吗!?”
袁印信尖声厉喝。
他身体拼命往前冲。
那些血管一般的毛发,就那么拉拽着他,仿佛已经和他融为一体。
他嘴巴被扯得变形,耳朵开始冒血,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袁印信哪儿还像是个人!?
上官星月显得格外崩溃,泪水打湿了面庞。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僵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她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头,本身袁印信抓她头发,使得她脸上都是血迹,此刻手一捂,血就散在整张脸上。
“错了吗?”
上官星月颤巍巍的呢喃。
“回来!”袁印信咆哮。
“师尊,你不该这样……你……错了……”
“我,也错了吧?”
“你不对……”
“我也不对……”
“柜山不该这样……”
“你改变了先天算吗?”
愈发说,上官星月就愈发颤栗,眼眶中淌下的泪水愈发多,泪混杂着脸上的血迹,形成了一颗颗血珠。
“你!”
“忤逆啊!”
“你!大逆不道!”
“我要杀了你!”袁印信的咆哮声再度变大,甚至都破了音!
“杀了我……”上官星月惨笑。
“是啊……我已经捅了师尊你一刀,你没死,我欺师灭祖,我该死。”
“可师尊,你没有欺师灭祖吗?”
“你的心,在右边,对吗?”
上官星月的眼神,变得果断,变得豁出去一切!
拔腿,她就要往回走。
同时,她从腰间再拔出一柄匕首来。
“你以为,他是真想杀你么?他是在逼你过去,这,是他的话术,你,恐怕是他翻盘的底牌。”
秦天倾直接抓住上官星月的肩头,制止她往回走。
“你以为你会了结一切,你以为,你能清理门户?”
“你错了,你会让他脱离危险!”
秦天倾的语气太果断。
上官星月再度一脸茫然。
罗彬的心跳落空半拍,饶是他,都感觉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
“你想知道罗先生是怎么控制乌血藤的对吗?”
“啖苔存在于他影子下,血藤生长在他的血肉中,命数相连。”
“你想要翻盘,你想要活下来?”
“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去接受它,看看是你成了傀儡,还是你真的做了山主!”
“你逃不了的,不要想着金蝉脱壳!”
秦天倾再度开口。
罗彬瞳孔猛然一缩。
很显然,秦天倾是在引导袁印信了!
这种节骨眼下,告诉袁印信最后选择。
相当于成败在袁印信自己。
可实际上,败的概率性太大了。
本身,袁印信还在往前冲。
本身,这有着一股微妙的平衡。
下一瞬,那平衡骤然消失。
他直接被拉得往后仰倒,嗖的一下再度没入了洞中!
一声巨大的轰鸣,是这山体再度晃动。
一群人完完全全站不稳,保持不了阵型了。
魔和邪祟本来冲上来,同样因为山晃,开始一个个往下滚落。
“走!”秦天倾再度提醒,拔腿朝着山下跑去。
张云溪被一个弟子背在背上,那弟子摇摇晃晃,落后于众人。
只不过,他并没有将张云溪放下。
夜色凄凉。
山间这一幕,宛若炼狱。
山,极高。
一时半会儿并不能跑下去。
山的晃动也不是随时,猛烈摇晃几下,又会平息一会儿。
且山体裂开了许多道奇长无比的深沟,稍不注意就会踏入其中,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常人反而只剩下罗彬,上官星月,张云溪。
看似最正常,本事也最高的秦天倾,胸口缩着一条胳膊,是另一种令人生畏的畸形。
许久许久,众人跑不动了,只能结在一处,停下来休息。
这样的动荡,让那些邪祟和魔一样无法追赶上来,反而安全许多。
上官星月一直显得失魂落魄。
秦天倾回头看了一眼山顶,至此,他才同样显露出一丝落寞之色。
罗彬很清楚,这一役,伤亡太大,太惨重了。
叛徒门人归正,结果折损过半,就连秦缺也永远留了下来。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甚至没能直接杀死袁印信,这柜山,也无法久留,这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罗彬不知道怎么能劝说秦天倾,让他稍稍好一些。
此刻罗彬本身也很压抑,很难受。
上官星月是对袁印信出手了。
可罗雍呢?
动手的人是袁印信,始作俑者又是谁?
闭眼,罗彬尽量驱散心头杂念。
此时此刻,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事情都只能往后放!
“还是不能休息的,这里一点儿都不稳定。”上官星月艰难开口。
随后,她掏出一个布囊。
“吃下这些东西,或许会让你们精神好一点,就能走出去,师尊必死无疑,无人能控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