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星月感受到自己失去过意识。
那应该是死了?
当然,临死的时候,她依旧不想死。
此刻,当她恢复意识,睁开双眼后。
发现自己躺在原先的位置,身上并没有蛛丝网,胸前没有伤口,头上更没有伤痕。
不光是致命伤不存在。
身上那些细密伤痕同样不存在。
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怎么可能?”上官星月茫然失措。
勉强地站起身来。
上官星月忽然发现,自己也不勉强了……
所谓的勉强,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精疲力竭。
可此时,她完全没有精疲力竭的感觉,身体好端端的,除了满身是水,被大雨浸湿。
清冷的夜空中,圆月高悬。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幻觉吗?”
上官星月摊开双手,低头看着手掌。
随后,她再度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是幻觉……”
回忆濒死那一刻的压抑和恐惧。
上官星月此刻都还觉得心颤。
不过,一切都是幻觉,她反倒是放松了。
“这座山的特性……是心魔成魇?恐怖来自于内心?”
“死在恐怖中,就会成疯子,或者是行尸走肉吗?”
上官星月喃喃分析着。
隐隐地,她觉得脑袋还有一些发沉,是精神很难受,像是意识都受到了伤害。
随后,上官星月明白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了。
自己没有在恐惧中持续。
恐惧,没能将她杀死。
这大概和吃了太多的情花果,养了太重的魂有关。
后怕感,隐隐涌了上来。
此地,诛杀的不是人,是诛魂!
毒蛛不存在,是因为自己最怕,因此毒蛛出现。
怕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那自己喊师弟,喊罗彬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是因为他觉得,那是一场幻觉吗?
上官星月抿着唇,脸上还是有一丝伤心难受。
正当此时,脚步声忽然出现。
思绪,被打断。
上官星月微眯着眼,转身扭头。
入目所视,是一个很丑,很矮的男人,正在靠近她。
具体得有多丑?
宽眼距,矮鼻梁,厚嘴唇,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畸形儿。
丑得都让人害怕。
且那男人咧嘴笑,露出泛黄的牙齿。
其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驳的刀,刀尖依旧尖锐。
“有点意思。”
“知道我讨厌蛇虫鼠蚁,知道我怕丑人?”
上官星月喃喃。
随之,她嘴角微翘,淡淡地看着那矮人靠近。
“你们这山,有什么?”
“是什么,促成这一切发生?”
“我想,师尊会喜欢的。”
“我,会带回去。”
上官星月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那矮男人走至近前。
猛然间,他伸手,狠狠刺向上官星月小腹。
上官星月毫不躲闪。
恐惧这种东西,是越怕越来,越来越怕。
直面恐惧的最好方式,就是承受恐惧沐浴全身!
这又丑又矮的男人,是对着她挥刀,又不是挥舞其他什么东西。
又有何惧?
承受了这一次,下一次,这山还能弄出来什么东西能吓唬她?
刀,噗嗤一声刺进了上官星月小腹。
剧痛,让上官星月一阵闷哼。
血,在流淌。
痛,让身体在痉挛。
上官星月嘴角还是带笑。
这痛,还没有先前多呢。
轻微的抽拉声响起,是刀从其小腹中拔了出来。
那又矮又丑的男人嘴角咧开,笑声干哑刺耳。
随后,他猛地往下一扎。
又要再度刺穿上官星月的小腹!
上官星月没有感受到刚才那样,濒死之前来临的黑暗。
好痛……
虽然感觉不够刚才的痛,但这会儿的痛,好像更为真实。
真实到……好像自己真的被捅了一刀。
第二刀即将捅穿自己腹部的瞬间,上官星月后退半步,口中挤出几个字来。
那矮丑的男人,闷哼一声,手顿时像是折断一样,刀直挺挺地落地。
他双腿骤然弯折,砰地一下跪倒在地。
“你……是人……”
“你……真要杀我!?”
上官星月惊悚万状。
这才是真的诡异和凶险!
明明,她觉得一切都是幻觉,是假象,要去承受恐惧,才能驱散恐惧。
结果,这里边儿就冒了个活人出来!
第一刀,已经让她重伤了……
第二刀下去,她必死无疑!
好险!
真的好险!
那矮丑的男人,猛然一下直起头,另一手忽然抓起地上的刀,狠狠刺向上官星月的胸膛!
上官星月再度启唇,咬牙切齿,字句更透着怨毒。
那矮丑男人,忽然捂住自己的心脏。
他整张脸都变得格外扭曲。
这一刀,始终是没有刺出去。
他身体后仰,倒在地上,彻底死透了。
上官星月捂住自己的小腹。
血还在流淌。
不光是身体的疼痛。
失血过多的虚弱。
她脑袋更是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几乎要裂开。
那矮丑男人,好硬的命。
她杀了那么多先生,都没有被反噬到这种程度。
……
……
窥心场,牌楼下。
张云溪和罗彬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这里。
这期间,张云溪分析了许多,却还没有从风水上看出什么问题。
对此张云溪的看法,风水的主要布局应该在那几个殿上,他们得回去。
途中,没有遇到蛇。
没有遇到别的什么危险。
不知觉间,天都要亮了。
云雾再一次笼罩上头顶,让人看不见初阳。
走过牌楼,不多时,就到了那座呆了多半天的大殿外。
看着那宽眼距,矮鼻梁,厚嘴唇的陈旧泥塑像。
罗彬鬼使神差的,有些心堵。
张云溪径直迈步,要朝着殿内走去。
这时,罗彬脸色微微一变。
殿门右侧,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眼歪嘴斜,没有鼻梁,脸从中凹陷下去,脑袋方方正正。
他笑,嘴角都淌下唾液。
他高举着一柄刀,似要刺向张云溪的脸。
他站在那里没动,是在等张云溪靠近过去。
汗水,从后背淌下。
又来了吗?
恐惧是从心里来的,又冒出来个东西……
自己若是忍不住,喊了张云溪,张云溪也会看见,两人又会被影响?
这番思绪,让罗彬没吭声,只是平静往前走。
张云溪同样瞧见门侧出来了个人,举着刀要刺他。
他走过去,就像是迎面去接刀!
只不过,这吓不到张云溪。
甚至,罗彬那么平静,罗彬肯定没有再恐惧。
他,是个长者,他总要在罗彬面前有些长者的本事和颜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