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寒乔装打扮,隐去周身锋芒,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向西行去。沿途所见,尽是民生疾苦,饿殍遍野,昔日繁华的城镇如今破败不堪,百姓们眼神空洞,拖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在这乱世中艰难求生。她心中一阵酸涩,血脉中的凤血似也在悲悯中微微翻涌,烧得她胸腔滚烫。
行至一处荒野,人群愈发密集,密密麻麻的难民如潮水般涌来。冷若寒定睛一看,只见难民们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不少孩子光着脚丫,脚底磨出了血泡,却仍紧紧跟着大人,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他们嘴唇干裂,声音嘶哑,艰难地呼唤着 “水”“吃的”。
望着这一幕,冷若寒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她悄悄潜入一处隐蔽角落,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唤出三名收养的姑娘。这三名姑娘自被冷若寒收留后,便在空间中刻苦修炼,不仅习得一身武艺,更被冷若寒的善良与坚韧所感染,满心热忱地想要回报这份恩情。
“小姐,您有何吩咐?” 其中一名面容清秀的姑娘恭敬问道。
冷若寒目光坚定,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咱们在此施粥,救一救这些受苦的百姓。” 说罢,又从空间中搬出三口大锅,还有几袋白花花的大米。
姑娘们迅速行动起来,生火、淘米、煮粥,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浓郁的米香便飘散开来,引得周围难民纷纷侧目。他们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眼中燃起希望的光,潮水般朝着大锅涌来。
“有吃的啦!是米粥!”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刹那间,场面陷入混乱,众人你推我搡,都想抢先喝到米粥。冷若寒和三名姑娘虽有武艺在身,但面对如此汹涌的人群,也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趁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装大米的袋子,企图夺路而逃。“这米归老子了,谁也别跟我抢!” 他一边叫嚷,一边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将靠近的难民推倒在地。
冷若寒秀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男子身后,抬手轻轻一推,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休要胡来!” 冷若寒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施粥,是为了救大家性命,若有人再敢哄抢,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周身气息外放,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众人,原本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三名姑娘趁机维持秩序,按照冷若寒的吩咐,开始给难民们盛粥。人群中,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颤颤巍巍地排到了队伍最前面。她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头发乱得像枯草,眼中却满是对孩子的担忧与期待。
“好心人,求求你,给我孩子一碗粥吧……” 妇人声音哽咽,将怀中孩子往前送了送。那孩子双眼紧闭,小脸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微弱的呻吟。
冷若寒心中一紧,亲自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妇人手中,柔声道:“快喂孩子吃吧。” 妇人双手颤抖着接过粥,舀起一小勺,轻轻吹凉,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孩子嘴边。孩子闻到粥香,艰难地睁开眼睛,本能地张开小嘴,吞咽下米粥。
“好吃……” 孩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妇人见状,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恩人呐,您这是救了我们娘俩的命啊!” 周围难民也纷纷跟着跪下,此起彼伏的 “谢谢”“大恩大德” 响彻荒野。
“大家快请起!” 冷若寒赶忙上前搀扶众人。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颤巍巍擦着眼泪,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姑娘,您有所不知,我们都是从北方逃来的。草原上的苍狼部族南下劫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官府根本挡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苦涩:“逃到县城,守城的官兵竟要每人二两银子的入城费,我们拖家带口的,哪来那么多钱?只能在城外风餐露宿,眼看着孩子老人一个个倒下……” 说着,老者忍不住掩面痛哭,周围难民也跟着抽泣起来。
听着老者的话,冷若寒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那里还不断有新的难民队伍蹒跚而来。她攥紧腰间的“月华绫”,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中翻涌的怒火。凤血在血脉中奔涌如沸,她暗暗发誓,定要让这乱世终结,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看着百姓们终于能吃上一口饱饭,冷若寒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要想真正改变这世道,让百姓们过上安稳日子,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大,早日查明冷府冤案,站在这方世界的巅峰。
想到此处,她愈发坚定了提升功力的决心,暗暗在心中发誓,待眼前之事处理完毕,便要闭关修炼,冲破这重重困境。
然而,比饥饿更残酷的现实正在上演。施粥的队伍旁,渐渐聚集起一群眼神空洞的父母,他们怀中抱着或牵着年幼的孩子,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其中一位母亲,瘦得只剩皮包骨,脸颊深深地凹陷,颧骨高高凸起,干枯的发丝杂乱地贴在头皮上,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紧紧搂着怀中约莫四五岁的孩子,泪水不断滴落在孩子破旧的衣服上,声音哽咽:“孩子,别怪娘狠心,娘实在养不活你了……”
那孩子懵懂又恐惧地看着周围,清澈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小手死死拽着母亲的衣角,带着哭腔说道:“娘,我不饿,我不要离开你……” 母亲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呜咽声堵住喉咙。
这时,一个身形佝偻的汉子走上前来,手中攥着三个干瘪的青稞面饼,沙哑着嗓子说:“给我吧,这三个面饼换你的娃,保他有条活路。” 母亲的身体剧烈颤抖,盯着那三个面饼,喉结上下滚动,最终缓缓地松开了抱紧孩子的手。
孩子惊恐地挣扎着,哭喊声响彻荒野:“娘!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可母亲却别过脸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不敢再看孩子一眼。
冷若寒立在难民群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温热的血珠渗出来,在粗布袖口晕开暗红痕迹,她却浑然不觉。
小塔的警告如重锤敲击着她的神经:每收容一人,空间能量便如沙漏中的细沙般飞速流逝,如今承载已濒临极限。可眼前孩童们澄澈又惊恐的眼眸、父母们绝望悲戚的哭喊,似千万根细针,一下下刺痛她的心。
若将这些孩子收入空间,现有族人的安危恐将如累卵之危,小塔空间随时可能崩塌;但若袖手旁观,这些稚嫩的生命要么沦为奴隶,在暗无天日中耗尽生机,要么倒毙荒野,化作枯骨。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消逝在这乱世?我的良心如何能安?” 她在心底无数次叩问,声音几近哽咽。
收养的念头如同野火燎原般疯狂生长,可小塔的告诫又似冰冷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行动。
在这撕扯般的两难困境中,冷若寒只觉肩头的担子重若千钧,胸腔内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血脉中的凤血仿佛受到感召,剧烈地翻涌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