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身后的官差即刻分成了两支小队,沿着小巷分头搜索。
“风萧白,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衙差看着徐栀在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止血,忍不住开口道。
“别白费力了,他要不行了。”
“你闭嘴!”徐栀嘶声怒吼道。
徐栀在一片血糊中摸到了他的伤口。
巨大的撕裂伤在腹部。
万幸,里头的内脏并没发生破裂。
否则。
就凭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徐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事不关己,卡俄斯是不会轻易出手帮忙的,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可这腹部的伤口,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无法止住不停涌出的血液。
“给我准备针线,白酒剪刀!快!”
徐栀的胳膊在不停地颤抖,这样的止血方式,她之前从未用过。
可风萧白身上的白冰就快要化完了,等冰化完,就来不及了。
衙差们的动作很快,立马就清扫出了一片区域。
看着找来的缝衣针跟细线,徐栀稳了稳心神。
“这是我第一次,要是下手过重,你多担待。”
风萧白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徐栀深吸了口气。
不顾身后众人讶异的目光,开始消毒、穿针、引线。
待她用酒洒在风萧白的身上,他就像是被盐腌了活泥鳅,疼得他不停地扑腾。
不等徐栀开口喊人上前,一双大手便覆了上来。
“我按着他,你来。”
沉稳的声音,顿时抚平了徐栀焦躁的心绪,也让她压下了眼里的泪水。
她抬头看了眼男人。
他穿着厚重的甲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星眉剑目,刚毅的脸上自带英气。
腰间还别着一把长长的大刀,来不及细想他的身份,徐栀只道。
“按住了。”
“放心。”
消毒后的针线穿过风萧白的皮肉,那手感,让徐栀永生难忘。
硕长的口子逐渐被针线勾连,缝合起来。
溢出的血液浸湿了徐栀的双手,让她快要握不住细长的针。
她用力地攥着,却发现越用力,越捏不住它,好几次她都差点扎到自己。
“放慢呼吸,只差最后一步了,我相信你。”
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徐栀抬肩抹去了脸上的汗液。
昏暗的火把,被风吹得恍惚不已。
徐栀眨了眨疲累的双眼,屏息凝神地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风萧白身上最大的创口被缝合完毕,出血量也少了不少。
但他身上的那些细碎伤口实在太多,徐栀无法为他一一处理,只好等带他回去之后再说。
“他这样,是不是跟长安近日来的邪祟有关?”
男人起身,一股肃杀之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但却与他的年岁十分不符。
徐栀趁人不备,将自己的力量输送进了风萧白的体内。
强大的混沌之力入体,震得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卡俄斯急忙出手按住了徐栀的肩膀。
“过犹不及,收手吧。”
闻言。
徐栀听话的停了下来。
可她却没发现,身后男人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回禀侯爷,确实有关。
只是他身上的厚冰与之前几起不太一样。
还有这位姑娘,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未死。”
徐栀蹙了蹙眉,侯爷?
汉武帝时期被叫做侯爷的人?
她缓缓回头,细细打量起这位侯爷。
他虽身着甲胄,却不是全甲,只是一身玄色的骑射劲装。
革带束在腰间,猿臂蜂腰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身姿犹如一把绷紧了弦的弓。
男人的目光扫过周围,那眼神亮得灼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徐栀的视线,他蓦得转身看向了她。
徐栀疑惑地出声,“你……”
“大胆!这可是冠军侯,你竟敢不用尊称!”
不等徐栀说完,一旁的衙差便对着徐栀大声呵斥起来。
话落。
身后的衙役们纷纷跪了下来。
霍去病三个字像是炸弹似的在徐栀脑中炸开。
“妈妈呀!我见到冠军侯霍去病了!
还是活的!
啊!
虽然这个时候,霍去病不是重点,但我还是很激动啊!”
徐栀心里疯狂呐喊。
卡俄斯无语地扶额,“难不成你还见过死的霍去病?”
徐栀眨了眨眼。
“那也是没这个机会。
博物馆不允许展示遗体,而我也没见过【英灵】小队。”
卡俄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消失在徐栀身边。
霍去病见徐栀一直盯着自己,他垂了垂眸子,对着众人道。
“都起来吧。”
衙差兴奋地眼睛直冒精光。
“侯爷,您怎么回来了,是我们胜了吗?”
闻言,霍去病轻轻蹙了蹙眉。
捷报应该在五日前便应抵达长安了。
见他这样,怎么像是还不知道此事似的。
难不成,跟路上遇到的那些邪祟有关?
眼见霍去病的眉心越皱越紧,衙差的心也揪了起来。
“嗯。我们赢了!”
霍去病轻轻拍了拍衙差的肩膀,对着他朗声道。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侯爷威武!”
一人声起,众人附和。
霍去病赶忙抬手压下了他们的呼喊。
“时辰已晚,莫要惊扰了百姓。”
衙役们纷纷低头,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你……”
霍去病看向徐栀,正要开口,风萧白的咳嗽声陡然响起。
徐栀收回了目光,赶忙跑到他的身边。
“风萧白!
风萧白你还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王免呢?还有杨思齐,他们都去哪儿了?”
风萧白只觉得痛感麻痹了他半边身子,就连嘴里也是麻的。
“地......地......塌了。”
徐栀从他身前起身,“地塌了?”
她回身看去,地面还好端端的留在这里,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去病沉声问道。
衙差立刻上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了一遍。
他与茶肆摊主说的大差不差,只是少了那些被放大的传奇色彩。
这让徐栀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
“你说,那些人的共同点都是去过酒楼。
可去酒楼的人那么多。
送菜的菜农、送酒的农户、送柴的樵夫、还有跑堂的店小二、后厨的厨子,他们为什么会没事?”
听着徐栀的询问,衙差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不知侯爷有没有听说过【炁】。”
徐栀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炁】?本侯从未听过。”
徐栀猛得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我该说,它现在的名字叫做【无】。”
霍去病神色一变,眉心倏然拧紧。
“那不是出现在传说中的东西吗?”
徐栀点点头。
“没错,它确实是被人们当做传说记载的,可它也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邪祟是真的,那它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它的出现,就意味着翠香楼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这才是他们在进入翠香楼后,出事的真实原因。
只有极端的仇恨与怨念才能找来它。”
霍去病看了眼抱着杨慕贞的徐栀,见她如此笃定,当下也拿不准主意。
“我要先去进宫面圣,这里的事待我回来后再处理吧。”
徐栀见他心中似有动摇,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好青岚告诉过自己,【炁】是不会对目标以外的人动手的。
王免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要这边能尽快找到【炁】出现的原因,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你也与我一同进宫。”
徐栀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进宫?”
霍去病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跟在霍去病身后的徐栀,攥紧了袖里的东西。
那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霍侯爷。”
徐栀叫住了身前的高大身影。
霍去病微微垂眸。
他还以为她能憋得更久一些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何事?”
徐栀深吸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性碱中毒了。
“这个给你,很甜。”
徐栀伸手将剩下的唯一一颗奶糖递了过去。
坠下时间长河的时候,她的口袋里一共就装了两颗糖。
一颗早就给了王免,这另一颗……
徐栀期待的目光落在了霍去病的身上。
霍去病看着她手心里的那颗粉色东西,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她纠结了半天,就是要给我这个?
徐栀见他久久不动,便壮着胆子,硬将糖果塞进了他的手心。
“放心,这里面没毒!
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我最敬仰、最钦佩的人!”
霍去病倒不是怀疑这东西有问题,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仅此而已。
“多谢。”
说罢。
霍去病当着徐栀的面,有些笨拙地拆下了包装,将糖塞进了嘴里。
清甜的香味在嘴中散开,甜滋滋的味道但并不腻。
“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