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如尘地梅友顿时起了防备心,走到门前,雅声问道:“不知九公主殿下这么晚寻微臣,有何事?”
“梅友丞相快开门,本公主找你有急事商议!”
门外再次传来九公主容想想的声音,乍听上去,实在是与九公主容想想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是,从说话的内容来判定,梅友敢断定,门外之人是冒充九公主容想想。
因为九公主容想想是个极其谨慎之人,无论大小事都不会同人商议,会听取意见之后,暗自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悄无声息将事办完,旁人才知此事的结果。
梅友故意道:“已是深夜,九公主殿下入微臣的房中,男女授受不亲,恐惹人非议,这里是荣王的后宅,并无外人,若有急事,九公主殿下直言便好,微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梅友顺着门缝朝外看去,门外有一道黑影,全身用黑色的披风裹得严实,若非院中灯台有微暗的烛火,这黑影怕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门外的假九公主听到梅友这么说,明显是急了,语调有些发冷地道:“怎么?梅友丞相这是不打算入公主府,给本公主做侍君了?”
梅友笑道:“如此说来,微臣开了这道门,九公主殿下便会收微臣做侍君吗?”
声落,门外的假九公主脱口道:“那是自然!”
不曾想,下一刻,梅友见两道银光闪过,将那黑影擒住,随口传来三下拍掌之声。
“模仿本公主的声音还真是有些个像,本公主倒是好奇,阁下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随后,梅友便见到容想想在万垐等人的相护下走了过来,他这才敢打开房门。
擒住黑衣人的潜5和潜6便听九公主容想想之令,掀开了黑衣人所戴的宽帽。
那张脸,梅友再是熟悉不过了,正是他的车夫:胡荀。
“你会变音?”
梅友微惊了一瞬。
因为胡荀自他儿时便给他做车夫,当初他父亲说胡荀之父为复景台卖命而死,念其刚及冠,无依无靠,又是自幼在庄子里长大的糙汉,无一技之长,便接入京中给梅友做车夫。
十余年的相处,胡荀给梅友的印象是一个少言寡语,性格大大咧咧的糙汉,与府中之人极少言谈,无事便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
早些年,荣伯爵为胡荀说了门亲事,奈何胡荀之妻嫁给胡荀半年便患重疾而亡。
那些时日胡荀不苟言笑,跪地向荣伯爵告假,将其妻的棺椁送回庄子入土为安,再回来后,梅友觉得胡荀性情大变,一日说出的话,屈指可数。
即便是说,唯有:“是!遵命!”等,绝不超过两字。
对于梅友来说,遇到这样的车夫,虽然可怜他的悲苦遭遇,于自身利益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可避免车夫将他的行踪暴露出去。
容想想往梅友身边一站,用胳膊肘轻怼了梅友一下,说道:“你还真以为他是你最早那个车夫胡荀吗?”
梅友闻言,微微蹙眉。
“把他脸上的假皮撕下来!”容想想令道。
潜龙卫极懂易容之术,在胡荀的脖颈处下方摸了几下,朝上狠狠一扯。
胡荀的真容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怎么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千绫的父亲:千魁。
梅友记得千绫的父亲千魁早在十数年前,犯了事,议事堂决议将他处死。
千魁的名字都已被消除在复景台名册之中,千绫才被送去培养做了特殊的死士。
现在千魁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梅友如何能不惊讶,而且还给他做了十数年的车夫。
况且,梅友接任他父亲荣伯爵的复景台首领之位后,将近五十年内复景台人员名册是看过的,每个人会的特殊技能,梅友也是仔细看过。
他的记忆中,千魁并不会变音。
能听到心声的容想想,多次听到过梅友车夫的心声,她早知道梅友的车夫是冒名顶替的。
而且让千魁顶替之人,正是梅友的好父亲荣伯爵。
容想想为梅友解惑道:“当年你们议事堂的确是处决千魁死刑,但是你父亲私下保住了他,他感念你父亲的不杀之恩,便隐姓埋名为你父亲暗中效力。
早先你的车夫的确是胡荀,胡荀之妻也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活生生被胡荀打死,因为胡荀之妻未成亲之前便与你们议事堂的梅枫有私情。
胡荀打死其妻之后,你父亲怕胡荀将这见不得人的事说出去,便暗中让千魁将胡荀杀了,与其妻合葬在庄子后面的墓穴中。
此后,千魁便易容成胡荀成了你的车夫,你父亲虽然将复景台交给了你,但是他也有私心,又怕你当了丞相之后手中大权在握,难以掌控你,便让千魁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说到此处,容想想忽的冷笑了一声,凝着千魁道:“但是这千魁也并非真心感念你父亲的不杀之恩,是个彻头彻尾的双面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