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听说曹小姐终生不能有孕,本来想着大房还能再添一两个孙子孙女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她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在竹韵嬷嬷的搀扶下唉声叹气的去了庵堂。
冯老爷也是背着手长吁短叹,真是命啊!大儿子这一辈子就只有三个孩子了!
在长辈的眼里,多子多孙才多福。
果然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冯老爷思忖,儿子与曹小姐有情有意,自是不能在得知她不能生养的原委后,再来棒打鸳鸯。
况且曹小姐是儿子自己看对眼的女子。
小儿子在集市上相中了小儿媳,夫唱妇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但愿大儿子这一次能够看对人吧。
冯老爷带着老管家一起,出府去彦先生的居所商量认亲仪式去了……
腊月二十九,云城下起了小雪。
城北桂花巷冯氏二房的团圆宴已经上桌了。
餐厅里的大圆桌上,满是珍淆佳酿。
冯老爷、冯夫人穿着喜庆的锦袄,外罩熊皮褙子,举着酒杯听着儿子儿媳的吉祥祝福,乐呵呵的饮完石榴酒。
冯铭轩起身给双亲斟满杯。
冯修齐被英嫂抱在怀里,坐在曹书瑜身边。
五个月的冯修齐,乌溜溜的黑眼睛瞧着满桌菜肴,不停的咂巴着小嘴儿,吞吐着口水吐泡泡玩得不亦乐乎。
这有趣的小模样逗得禾娘抿嘴笑,她摸摸九个月的肚子,心里欢喜得紧,明年的团圆宴上,她的孩子也能上桌了!
冯修余挨着二婶坐,不时悄摸摸的瞄瞄二婶的大肚子,小脸憋得通红,实在忍不住了,他看着二婶好奇的问道:“二婶,你的肚子里住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禾娘笑着柔声问道:“修余是喜欢弟弟多一点还是妹妹多一点呢?”
冯修余……
他看了看吐泡泡的冯修齐,软糯糯的道:“修余已经有弟弟了,修余想要个妹妹!”
冯夫人笑道:“二婶先给你生个弟弟,再生个妹妹好不好?”她担心禾娘听大孙子说要妹妹会心生不喜。
石稳婆摸出禾娘肚子里怀着的是儿子的事,冯铭轩并没有声张。
孩子没落地,做不得数。万一石稳婆摸错了呢,不是让阿爹阿娘空欢喜一场?
再者来说,是儿子是女儿对他来说都一样。
冯铭轩起身摸了摸修余的额发笑道:“好,二婶先给修余生个妹妹!”
灵芝看了看二婶,见她没有生气,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夹起一个鸡腿走到修余身边,把鸡腿放进修余的碗中道:“大弟乖,快吃鸡腿!”
冯修余拉拉二婶的衣袖,指着盘子里的桂花糯米藕道:“二婶,修余要吃糯米藕!”
禾娘夹起一段糯米藕放进修余的碗中,帮他夹成四瓣,柔声道:“修余吃多了糯米难以克化,我们就吃一段,然后吃鸡腿好不好?”
冯修余的嘴巴里吃着糯米藕,听话的连连点头。
曹书瑜放下筷子,拿手帕帮修余擦擦嘴角,温柔的叮嘱道:“大公子慢些吃!”
“哼哧哼哧”吃鸡腿的冯修余又点了点小脑袋。
冯铭睿看着全家人温馨的相处,记起了去年过年时的不愉快,他敬了冯老爷一杯酒,父子二人默默的一饮而尽。
冯老爷自是明白大儿子的心思,好在那个搅家精终于离府,全家都清静了!
冯铭睿瞥一眼温柔替长子擦嘴巴的曹书瑜,眼光也放温和了些。
得亏他的长女懂事,两个儿子都还小,只要没有人挑唆,继妻与三个孩子还是能处成一家人。
禾娘不时招呼曹书瑜吃菜。
曹书瑜对二少奶奶感激的一笑,她与大少爷虽然定了婚期,却并没有完婚,全家带她来二少爷家里吃团圆饭,摆明了都在接纳她。她终于拥有了家人,和和睦睦的一个大家庭!
团圆饭后,冯夫人挨着禾娘坐在软榻上,瞧着她的肚子,慈爱的轻声说道:“禾丫头有九个月的身子了,最是不能大意。每天要多走动,身子重有诸多不便,再坚持坚持。老身问询过石稳婆了,她说按她的经验算,分娩的日子在正月二十六。”
禾娘笑吟吟的颔首,石稳婆早就教她了,如若孩子提前出来时的情形,她都牢牢铭记于心了。
禾娘幸福的抚摸着肚子,虽然她没见过妇人生孩子,但她知晓会疼。
这么大的一块肉从肚子里出来,怎么会不疼呢?她可以忍,盼孩子盼了几年了。好在她和相公成亲的第四年,孩子终于来到了她和相公的家里。
冯夫人将走到身边的大孙子圈进怀里。再瞧着禾娘的肚子,柔声道:“好孙儿,我是你阿奶,你可要乖乖的,爱护你的娘亲,不要让她吃苦头,顺顺利利的生下你!”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听到了冯夫人的话般,禾娘感觉到孩子动了,她抚摸着肚子笑了。
她的孩子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冯修余好奇的看向冯夫人,侧过小脑袋问道:“阿奶,妹妹在二婶的肚子里能听见您说话么?”
冯夫人捏捏冯修余的耳朵道:“妹妹和余儿一样长着耳朵呢,自是能听见!”
说完后,她才发觉自己被大孙子带偏了,忙道:“是弟弟,不是妹妹!哎哟哟,老太婆被我的大孙子带到沟里了!”
禾娘柔声道:“婆婆,没事的,童言无忌,不管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我和相公一样的喜欢!”
冯夫人颔首道:“禾丫头你放心,在我们家啊,孙子孙女都一样!好孩子,你可别多想!”
禾娘拉着冯修余的手温柔道:“余儿和师父练功累不累呀?余儿小胳膊小腿儿的可要多加小心啊!”
冯修余想起了师父,眼睛里立即亮晶晶的,师父抱着他在山崖上飞檐走壁,他就像鸟儿般长出了翅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师父的本事!
冯修余摆了摆头道:“二婶,我不累!师父对我可好了!”
冯铭轩过来抱起冯修余,举起来抛了抛再接住,逗得冯修余咯咯笑道:“二叔,你能抛得更高一些么?师父带着我从山脚飞到山顶呢!……”
冯修余止住了话头,他记起了师父叮嘱他,不能把那些绝技告诉没有学武功的人。
小家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一高兴忘记了师父的叮嘱!
大家都被冯修余逗乐了!
灵芝的眼里满是羡慕,她要是和大弟一样能学会飞就好了,可惜她是女孩子!